南山镇上，风长老首先把自己的酒葫芦装满，让徐子妖背上了背篓，灵儿乖巧缩在里面。

徐子妖路过一剑当铺门口，用盘缠换了一把佩剑。

风长老问好奇，问：“你又不会修炼，弄把剑做什么？”

“我这么一个清秀书生，却背着个背篓，委实大煞形象，若是有了这把佩剑，别人就以为我是个剑道高手了。正所谓，手中提剑身后篓，若非英雄亦风流。”徐子妖觉得背篓有点膈应人，委实不自在，真后悔说替老疯子背了。

“年少不知何为糗，人非英雄假风流。”老疯子怼了一句，喝了一口酒，摇曳着徐子妖的折扇，悠然前行。

路过一家杂货铺时，徐子妖又买了一个酒葫芦，既不装水也不装酒，就系在了腰间。老疯子又好奇发问：“臭小子，你这又算什么？”

徐子妖嘴里腹中文墨颇多，出口成诗，道：“华佩白玉贫悬壶，孑身仍走天涯路。”

老疯子不知所言，又喝了一口酒，啧啧陶醉了几下。

两人出了南山镇，向南而行。

老疯子道：“南荒边陲地带，多大山古林，当中药材定然不少。不过，路程过于遥远，若要徒步而去，我这条老命要断在中途。那汉州城边缘有一座荒山，山中灵草宝药也不少。这一趟去，定有收获。”

徐子妖有些不满，背上汗水直冒，问道：“老疯子，我初来南禺山时，可是望见了有人驾着飞鸟上山，怎么我们南禺山没有此类灵鸟？”

老疯子道：“若你修为足够高，一根草也能飞行。”

徐子妖在南禺山也待了一段时间了，除了姐姐和落颜师姐能短时凭空飞行之外，没看见任何弟子会长时飞行。他道：“那这南禺山作为南荒境内四大修仙福地，也不过如此嘛。”

老疯子斜睨他一眼，道：“我们南禺山的弟子，一旦修炼到一定境界，足以御剑飞行时，就会被派出山，独自修行。留下的，都是修为境界低的弟子。”

徐子妖恍然，道：“这么说，你修为也不怎么高了？”

老疯子右手并指成剑，作抽剑之状，“咻”的一声，徐子妖手中的佩剑竟飞出，悬浮在老疯子的右手上方。

老疯子身子掠起，单脚踏在佩剑上，嘴里清喝一声“走”，后御剑而去。不一会儿折返，剑自己飞回剑鞘之中，老疯子喝了一口酒，道：“看见了吧，让你小子开开眼界。”

“哇，这御剑术果然酷。”徐子妖心驰意往，由衷称赞这御剑术，若是自己也能这般，那将恣意无比，胜似仙人。

徐子妖抽出剑，谄媚道：“老疯子，咱们直接飞去那什么荒山吧，这般赶路，到了荒山后，上等药材都被人采完了。”

老疯子只往前走，笑道：“人老了，就想走走路，教练腿骨。”

“有什么好神气的，给我时日，上天入地还不是轻而易举。”徐子妖轻狂语傲，右手挥剑，斩落路边的一排蒿草，灵儿于路旁的草丛左右窜动。

老疯子不理他，摇着扇，百步一口酒。

一路上，两人偶尔互怼几句，终于在半月后之后抵达了汉州城边境。

与南州城相比，汉州城更为广阔，地域面积也是南州城的两倍之广。

两人没进城，直接上荒山。

荒山是一条山脉，峰峦叠嶂，奇骏巍峨，越往上，风景越是秀丽惊人。也有诸多险崖绝壁，传闻有精怪出没，也有山妖洞府隐藏着，非修为高深之人不敢随意进山。

山路迂回曲折，也无人迹，不过老疯子对路况很熟，应是常来这片山中。

“这山里，你确定有灵药而不是鬼怪？”徐子妖常听见一些怪异的叫声，怀疑被老疯子忽悠了。

走进一片古林中，老疯子就像寻宝一样，俯身寻找。他道：“放心了，这片地带，是有小妖出现，不过毕竟是小妖嘛。若你伤了一根筋，老疯子就用这条命赔给你。”

“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能和我的比？”林子中有点幽暗，很多古树已有生长了百年之久，甚至千年，树枝上缠绕了一些古藤，偶尔能看到一只如巨蟹的蜘蛛。徐子妖瞧得心悸，紧紧跟在风长老身后。

老疯子不理他，他挖出一株草，上面结了三个子，红扑扑的。把灵儿从徐子妖背上的背篓里提溜出来，轻轻地放进去，又继续寻找。

徐子妖怕灵儿乱跑，抱在怀里，道：“灵儿好歹也是一只灵狐，说不定哪一天就修炼成一位绝美狐仙了，你这般粗鲁的就提出来了。难怪老来也没个伴。”

老疯子潜心找药，不想听他废话。

徐子妖觉得枯燥，也不再说话，他在藏经阁中，看过许多关于草药的图谱。跟着记忆找，他也寻得了几株灵药。

入林更深处，忽有一声鸟鸣，甚为凄厉，然后从空中落下一只赤色巨鸟，浑身浴血，落下挣扎几下就断绝了生气。

老疯子见怪不怪，拿出小镰刀剖开它的身体，取出一颗赤红如血的椭圆之物，他道：“这是赤焰灵鸠，其内丹亦属至宝。”

他托在手中观量，却被灵儿一个闪跳过去，一口吞了。

“你这小狐狸，但也识货！”老疯子气得想揍小狐狸，不过看着灵儿还是只幼狐，最后只能苦笑。

“什么东西竟然能将这么大一只鸟杀死了？”徐子妖向上看，硕大的枝叶遮天，还在滴落鲜血。

老疯子道：“赤焰灵鸠在荒山一带，几乎没有天敌，唯有同类厮杀，强者生存。”

随后，他神色肃然，提醒徐子妖：“你跟紧我了，凡事有赤焰灵鸠出没之地，必有魔鹫。这也是一类巨凶灵禽，其叫声极为诡幻，若修为低者，容易生出幻象，死于非命，成为其腹中之食。”

闻言，徐子妖立即凑近老疯子，抽出手中剑，环顾四周。并叮嘱灵儿不要乱跑，跟在两人中间。

老疯子哈哈大笑四声，徐子妖问：“你笑什么？”

老疯子道：“笑你之前的傲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不足以一笑？”

徐子妖真想一剑将老疯子封口，但目前的安全还需靠他，忍了下来。他道：“书生自有骨气，忍辱含羞终有期。老疯子，别让我活着出去，不，千万别让我逮住嘲笑你的机会。”

老疯子再大笑三声，继续往前走，徐子妖提高了警惕，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