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玉静静地看着孙启明在地上翻滚哀嚎。

她发现自己体内的怨气似乎非常喜欢看见自己的仇人受折磨，现下看着孙启明受罪，楚瑾玉体内的怨气似是消散了很多。

但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楚瑾玉在心中暗想。

她不知道原身怨气十足的“为我报仇”的呼喊是不是指的是她要帮她将所有的仇人都屠杀殆尽，但看她现在折磨完楚元珊和孙启明后身体状况有所改善，她似乎可以认为折磨仇人确实是有用的。

可楚瑾玉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对于楚元珊和孙启明实施的报复，其实比直接把他们杀了还残忍。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孙启明这辈子还没有过这么痛苦的体验，他现在觉得痒比痛还恐怖。

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毒怨与不甘，只剩下恐惧：“楚瑾玉！放过我吧！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杀你！我刚刚已经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他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自己这么大的惨叫声，就算是在外面巡夜的更夫也该听见了吧？可天不遂人愿，即使孙启明的叫声这么大，街上的更夫和楚府的家丁却都像聋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出现打扰他们。

楚瑾玉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你不要再挣扎了，我早就吩咐过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靠近这里了。”外面的更夫也一并被四喜用钱解决了，毕竟现在珍康馆的收入还是相当可喜的。

孙启明听见指望别人来救他已经是一种奢望，内心便渐渐放弃了挣扎。

他收起了自己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态，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楚瑾玉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单纯好骗、毫无抵抗力的柔弱少女了，而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孙启明现在丧失了一切的战斗力，楚瑾玉想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连一丝与楚瑾玉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他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可死刑台的铡刀却迟迟没有落到他的脑袋上。

不行！自己还不能死！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死在一个丞相府庶女的手上，还是以这么难看的死法！

他开始动用自己的一切脑细胞思考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然后他想到了，楚瑾玉本来可以很轻松地杀死他，但她却迟迟没有动手，这是为什么？

孙启明大着胆子偷偷瞥见楚瑾玉的神情，发现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反倒是面淡如水，静静注视着他，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瞬间，孙启明从楚瑾玉的表情中获悉了她想要自己说什么话，于是他在痛痒交织的情况下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我来帮你！我帮你钓出那个幕后黑手！求求你现在绕过我一条命。”

孙启明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肯定狼狈不堪，方才他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打滚，用手将自己的衣服抓破，将自己的皮肤抓住道道血痕，早已没有平时君子如玉的模样，而更像一条丧家之犬。

此时他用哀求的眼神仰视楚瑾玉，看着这个长相美丽，内心却无比冷酷的少女面上露出了比冰雪还寒冷的微笑。

孙启明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向来自诩聪明，认为女子对于男人来说只不过是消遣的玩具或者是利用的工具，就连对自己的表妹楚元珊也是怜爱有之，毫无敬重，对于先前的楚瑾玉更是只存了利用和杀心。

但现下他被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女玩弄于股掌之间，尊严和骄傲碎了一地，内心却涌现出从未有过的炙热情感，让他心甘情愿臣服在少女的裙摆下供她驱使。

而楚瑾玉对他现下的心理变化毫不知情。

她看见孙启明这副模样只觉得快慰，当他说出愿意协助自己之后，更是喜出望外。

但她仍保持着在仇人面前的冷酷：“既然如此，保险起见，我还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东西。”

只见她俯下身，将一个药丸按入孙启明口中，孙启明顿时觉得腹中剧痛，身上的痒意很快就消除了。

但他现下还没有力气起身，他面色铁青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瑾玉神秘莫测地笑了：“不过是一颗毒丸罢了，你需要每隔半月就向我要一颗解药，不然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其实这话是楚瑾玉骗他的，她刚刚给他吃的不过是痒痒粉的解药罢了。

孙启明心知自己现下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侥幸，只得悻悻站起，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他没忘了自己刚刚是靠什么才逃过一劫的：“我虽然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林家的什么人，但我这段时间会多加打听的……那女人之前与我都是通过书信联络，现在已经一个月不曾回复了，我还没有机会告知她你活着的消息，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让我再次对你下手。”

楚瑾玉对他主动将计划全盘托出的行为非常满意：“所以你是想通过杀我的机会再次与那个女人见一面？”

“是的，”孙启明咽了咽口水，“但是我在那个女人面前没有一丝自保能力，你是否能给我一些……”

通过楚瑾玉刚刚的讯问，孙启明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之前曾经被什么邪术影响了神智，这才对于幕后主使的身份没有一丝怀疑。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催眠”，只当那个女人跟楚瑾玉一样有什么邪门的法术，毕竟林家也是祖上曾经出过医圣的神秘世家，家族里面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物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现在侥幸在楚瑾玉手底下逃过了一劫，却不确定在对上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时是否能全身而退。他有种预感，那个女人或许比楚瑾玉更难对付。

楚瑾玉听见了他的话，嘲讽地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心机，是想用从我这里拿来的东西对付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