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灵蜡。 ”我回答。罗丽问什么叫灵蜡，我说了灵蜡的作用，罗丽眼睛瞪得老大，看来是既害怕又有兴趣。她最怕鬼，但人天性好，非缠着让我演示演示不可。我说这店里只有正阴牌，没有完整的灵，阴气肯定不足，很可能试不出效果。但罗丽非要看：“店里没鬼才好，我想看看这烟是什么样的。”我说这店里有鬼也是你，罗丽骂我聊斋看多了，催我点蜡。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开盖子旋出灵蜡平放在地面，用打火机点燃，再告诉罗丽不要动，也少说话，免得喷出的气流对烟雾有干扰。冒起的细细蓝雾缓缓向，笔直一条。罗丽神情紧张，低声问：“这是不是说明屋里没阴气？”我点了点头，罗丽明显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忽然那烟雾开始向左倾斜，我有些吃惊，罗丽也指着烟雾，我让她不要动，仔细观察着。

烟雾继续往左侧飘，直到天花板，才渐渐散开。我和罗丽都仰头看着，她很紧张，轻轻地问：“不是风吹的吧？”我摇摇头，心想算柜台里的阴牌有阴气，那这烟雾也不该往这地方飘，而是柜台的方向，只有一种解释，天花板那个位置有阴气。从烟雾的速度来判断，阴气并不算太重，但也挺明显，那可是楼板，普通楼房的楼板是水泥预制板的，厚度最多也是三十公分左右，里面不可能藏尸。

我怕浪费，把灵蜡弄灭，心想天花板的阴气是从哪来的，既然不是楼板，那问题只能出在二楼房间里了。罗丽有些害怕，问：“是不是楼住户家里闹鬼了？”我笑着说你不是胆小吗，怎么张口闭口鬼的。

罗丽表情十分紧张：“我是怕啊，所以才问你的，楼闹鬼我可也睡不着，你快去处理处理！”

“哪这么容易？”我哭笑不得，“把我当抓鬼专家了啊？我是佛牌专家，抓鬼咱可没那经验。”罗丽非让我楼去看看，被我拒绝，这不是精神病吗？大晚的敲楼房门，人家跟你又不熟，你怎么说？说你屋里有阴气，请块佛牌吧，非把我打出来不可。

晚我睡得正香，有人敲我旁边的隔板，我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罗丽说：“我睡不着，害怕，总觉得楼有鬼，一会儿下来找我们了。”我气得要死，说你这乌鸦嘴也真是厉害，为什么下来找你，你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明天再说，今晚你先放过我吧。

“想得美啊，”罗丽说，“我在这儿担惊受怕的睡不着，你呼呼大睡做梦娶媳妇，哪有这么好的事，起来！”被她折磨得不行，我只好爬起来出了卧室，从冰箱拿了听可乐，我俩坐在店里对着喝。聊起楼的事，我告诉她，阴气不见得非是鬼，有的阴物也有阴气，像很多邪牌有，或者带有阴气的制品，如动物骨饰品，还有是供奉品了，说不定二楼的房主也戴佛牌呢，而且还是阴牌。

劝了罗丽老半天她才勉强同意回去继续睡，我呵欠连天地躺在床，很快又睡着了。没多久做个梦，我梦到有人在敲佛牌店的后门。佛牌店开在一楼，原本的防盗进户门改成后门，我想起身去开，但怎么也爬不起来。从后门外有人说：“不是要来找我吗？怎么不来啊？”

我猛然惊醒，坐起来呼呼直喘，身全是冷汗。隔板的隔音效果极差，这把睡在隔壁的罗丽给吵醒了，她问：“怎么了你？”我连忙说没事，睡毛了，一会儿好。

“我刚才做了个怪梦，”罗丽告诉我，“梦见有人敲佛牌店后门，还说让我们尽快楼去找他，有事帮忙。你说怪不怪？”听了她的话，我更觉得浑身发毛，没敢跟罗丽说，她那胆量，非吓坏不可。转念又想，难道是刚才真有人在敲后门？我俩在睡觉听到声音，所以才做梦到这个场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我表姐家有个邻居喜欢敲小鼓，每次她睡午觉，那人一敲鼓，她会梦到打雷，特别神。

我悄悄翻身下床，出了卧室走向厨房，防盗门在厨房和卫生间的央，站在防盗门前，透过门镜向外看，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楼道里有感应灯，但寂静无声，感应灯也不可能亮，当然啥也看不见。我转身走进卫生间尿了泡尿，出来的时候刚要拐向卧室，却看到防盗门的门镜是亮白色，显然外面楼道的感应灯亮了。

难道是马桶冲水声太大？我信步来到防盗门前向外看去，看到有个穿浅粉色睡衣裤的年妇女正缓步走楼梯，我看的时候她只剩下半个身影，粉色睡衣背后的位置似乎还有没洗干净的污渍，看去挺脏。看来，刚才是她走路的声音让感应灯亮起。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这么晚了还出去，估计是半夜饿了要吃夜宵，去小卖店买东西。

我刚要转身，那年妇女在楼梯停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盯着我的房门看着。什么意思？我也没出什么声音啊，而且还隔着门，她是能听到还是能看到我？这年妇女头发蓬乱，感应灯昏黄，看到她脸色似乎也不太好，大约能有五十几岁，长得也挺丑。这么看了我十几秒钟，年妇女才缓缓转身，继续楼。

回到卧室我躺下，这回完全没了睡意，一直在想刚才的场景。那年妇女到底在看什么？我确定刚才并没发出什么声音，难道她有顺风耳？

好不容易睡着，次日起床，觉得浑身不舒服，脑子昏昏沉沉的。罗丽洗漱时对我说她今天精神头不足，还有些黑眼圈。我说：“可能昨晚没醒好吧，凌晨两点人睡得最沉，我俩都在那时候做怪梦惊醒，肯定不舒服。”

“可怪了，我后来又做了个梦，先梦到有人敲后门，我起来过去看，看见有个女的站在门厅那个地方跟你说话，好像是个岁数挺大的女人，蓬头垢面的。”罗丽洗着脸说。我心一震，随口假装开玩笑地问她那女人穿什么衣服还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