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爱你
作者:小小嘚包子 | 分类:现言 | 字数: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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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Chapter 61
转天包小小睡到八点半才自然醒来, 洗漱完毕,趁着空腹,白玄海和王卫国又来查体, 照例是常规检查, 检测胎儿心电的仪器又绑在包小小的肚皮上。
包小小的检查结果和昨夜的数据相差不多, 这种见了红却迟迟未发动的现象偶有遇见, 白玄海和王卫国不以为然。
倒是余晖紧张得不得了, 围着白玄海和王卫国团团转:“白大夫,您看,是不是要剖腹?”
“不用, 见红不意味着马上就要生。大人孩子的情况都非常好,咱们有点耐心, 再等等, 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动静, 就要考虑是不是剖腹。”白玄海对于包小小顺产充满信心,毕竟顺产利于产夫产后的恢复, 对胎儿亦有好处。
检查完毕,马千里在医院的食堂买来早饭,有包小小点名要的豆沙包、玉米糕、油条、小菜、豆浆和八宝粥。
包小小食欲不错,吃了两个豆沙包和半根油条,配着小咸菜吸溜掉整碗的八宝粥。剩下的马千里和余晖吃不完, 留着当午饭。
雨后空气清新, 气候宜人。病房里没有开空调而是开着窗户, 残留着雨水味道的气息迎面而来, 伴着阵阵凉爽的微风。
包小小久久没有发动, 在白玄海的建议下,余晖搀扶着包小小在病房内缓慢小步地溜达, 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催产。
此时,包小小的肚子垂得非常靠下,自远处瞧来,好像大腿根都被孕肚遮挡。
包小小这会儿双腿已经并不拢,叉着走路的姿势极像摇摆不定的企鹅,每次迈腿,都觉得大腿与肚子产生了摩|擦。
余晖一手揽着包小小的腰给予他支撑的力量,一手托着包小小的孕肚帮他减轻负担,走上两三步就要停下来休息,走走停停,四十来平米的病房走了两圈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期间,马千里接了三四个余秋风的询问电话,在家照料余玥儿的余秋风始终挂心包小小生产的进展情况,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还没阵痛,搞得他在家坐立不安,恨不得领着余玥儿来医院探个究竟。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的时间,包小小点餐要吃肯德基的汉堡包和炸鸡翅,马千里不允许他沾油炸食品,包小小又馋得厉害非吃不可,余晖只得请教白玄海,得到白玄海的同意,才叫了外卖。即便医生不反对,可马千里的脸色却照旧不好看。
包小小坐在病床上美滋滋地啃着香喷喷的炸鸡腿,当然碳酸饮料是肯定不准喝,余晖亲自出去买来了鲜榨无糖的橙汁。
余晖宠溺地看着吃得欢实的包小小,不时地擦拭他嘴角溢出的油汁,等会儿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儿,这会儿能舒舒服服地吃点可口的食物也不错。
吃饱喝足的包小小又舒心地睡了惬意的午觉,醒来后尿意甚足,余晖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卫生间,解决完小便,洗手的时候,他的眉忽地拧成团,腹内闪过一阵轻微的疼痛。
下午三点半,包小小迎来第一产程。
白玄海嘱咐余晖两件事,头一件是拿笔和纸记录好包小小每次阵痛相隔的时间和疼痛持续的时间,第二件是这段不短的时间内包小小肯定是处于非常难受的时期,余晖要多加留心,间断地按摩他的腰,或者分散他的注意力,消除惧怕心理,保持镇静乐观。
晚上六点钟,包小小渐渐地适应了规律的阵痛,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宫缩的疼痛,像是有人拿钳子夹他的肉,又像是有人拿叉子戳他的骨,肉疼骨酸,疼痛断断续续地连绵不断。
马千里下午特意赶回家去熬汤煮饭,现在医院食堂的伙食并不差,荤素菜品稀粥干饭样样俱全,目前处于特殊情况的包小小到底要吃些顺口的食物才好。
不到七点,马千里拎着三四个保温壶和保温饭盒回到病房。
保温壶里是适合产夫食用的牛肉粳米粥,牛肉炖得软烂,梗米粥熬得晶莹剔透,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保温饭盒里是余晖的饭,生孩子的产夫辛苦,陪同家属同样不容易,土豆烩牛肉、虾仁炒鸡蛋、醋溜土豆丝、米饭和银丝卷,都是余晖平素喜欢的家常菜。
趁着不疼,余晖揽着包小小的肩借力扶他半坐起来,包小小的上半身略微伸直,刚要向前探的身体又顿住不动,双手捧着腹底,闭眼咬唇,不必问,肯定又是阵痛来临。
腰酸得立不住上半身,包小小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抱着发硬的大肚子,疼得厉害时捏住余晖的小臂,按照余晖和马千里的指导深呼吸:“呼...吸...呼...”
余晖将人拥在怀里,单手环住他的后背,心疼地抹掉包小小鬓角的汗水:“来,包子,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对对对...”
疼过这阵,硬实的肚皮变得松软,包小小长舒口气,笨拙地扭动两下屁股,靠着被褥坐正,余晖将保温壶里的牛肉粳米粥盛到碗里,一勺接着一勺地喂他。
本来包小小根本没有任何食欲,不过牛肉粳米粥煮得不咸不淡不热不凉不稀不稠,鲜香可口,倒是极对他的胃口,忍着不适时断时续地喝了小半碗。
余晖每勺都舀马千里特意切成小块儿的牛肉,不锈钢的小勺刚碰到包小小的嘴边,就见包小小突然咬住了勺沿,双手攥紧产袍的两侧,身体向后仰,又是一波阵痛。
“哎,包子,别咬勺,来,松口。”余晖费劲地将勺从包小小的嘴里□□,包小小当即呛出粥,撂下勺擦干净溅在衣服和被单上的粥,余晖的双手自下腹部向腹中央轻轻按摩,使绷紧的肌肤放松,舒缓阵痛。
“啊...”疼痛的程度在增大,包小小觉得好像有人拿着小刀在慢慢地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越来越疼的感觉令他再也难以忍受,禁不住地□□出声。“唔...疼死了。”
“乖,包子,忍住,那什么,别较劲,来,放松,深呼吸,呼气...吸气...”等包小小呼气的空档,余晖的双手又自腹中央向下腹部轻轻按摩。此时的他,除了在语言上安慰包小小,除了照顾好他的吃喝拉撒以及按摩,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不能替他疼,不能替他生。
挨过这波阵痛,包小小实在是受不住地冲余晖发脾气,丝毫没有顾忌马千里的在场,并且口不择言:“你就会说放松,深呼吸,你来疼个试试,你知道有多疼吗?哎...死老余,都怨你,非要我生孩子,疼死了都。”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这次生完我保证,我向□□保证,咱们再也不生了。”余晖拿温热的毛巾擦干包小小覆上薄汗的脸,又是认错又是赔罪又是保证。
包小小根本不领他的情,犹自气呼呼地说:“可不不再生了呗,反正都有三个儿子了!”
马千里知趣地躲到卫生间里洗洗涮涮,他是过来人清楚这生产的痛苦,像是钝刀子剌肉又像是温水煮青蛙,磨得人生不如死。
他理解包小小需要情感上的发泄,他发泄的对象理所应当就是余晖。
将心比心,当年他生余晨余晖两兄弟时,没少踢踹掐打咒骂嘲讽余秋风。
肚皮循环往复地紧绷与松软之间变换,晚上十点多,白玄海准时来检查,进程不算快也不算慢,对于初产夫来说,在合理范围内。
接下来,包小小再顾不得害羞和矜持。
阵痛的次数愈发地频繁,间隔的时间愈发地短暂,疼痛的时间愈发地延长,疼痛的程度愈发地升级,这些都超出包小小之前的想象。
现在,阵痛的间隔时间已经缩短至五分钟,每次疼痛的时间已经持续至六十秒,至于疼痛的程度,包小小感到有人在狠命地砸他的肚子,玩命地踩他的腰。
“啊...唔...疼死了...好疼...怎么这么疼...疼...”每次阵痛来至,包小小都不停地重复这几句话,好似这几句话是可以缓解疼痛的灵丹妙药。
白玄海告诉余晖这阶段是包小小最难受最辛苦的时候,所以在阵痛的时候,要尽力帮他减轻疼痛。
包小小躺不住,做不到保持姿势不变,即便是在疼痛的时候,也要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双手拽着床栏杆,头抵在胸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鬓边,不住地呻|吟,声音像是坏掉的发动机,尾音拖着特别长,可又是那么无力:“啊...疼...唔...啊...”
余晖在包小小调节呼吸的时候,拳头使劲地压迫后腰和耻骨联合处,这种压迫法的止痛办法对于阵痛后期减轻疼痛特别奏效。
等到疼痛过去,包小小翻身躺平,手臂搭在额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来冲余晖发泄他的不满和怒气,唯有聚精会神地抵制疼痛。
余晖兢兢业业地拿笔记下这次疼痛间隔的时间,而疼痛持续的时间已然超过六十秒,已达七十秒之久,笔记本密密麻麻地记满整两页。
“噢唔...”不过才三分钟,疼痛再至,包小小连翻身都来不及就痛呼出音,他蜷起右腿,左脚蹬住栏杆,双手摸着孕肚,似乎有人在里面向下撕扯着他的肚皮,撕拉着的疼痛令他浑身刹那间沁出冷汗。“噢...啊...嗯...”
余晖立在病床旁,包小小这样的姿势他帮不上忙插不上手,眼睁睁地瞧着心爱的人儿受这份罪,遭这般疼,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宛如刀割心头肉,只得拿毛巾不停地抹掉包小小的汗水,俯身亲吻他的眉毛、眼睛、鼻尖和嘴唇,给予他战胜疼痛的勇气。
这波阵痛大约持续了一分钟,疼痛消失,包小小拿下挡在额头的手臂,在余晖的帮助下慢腾腾地翻个身,平躺不但不利于呼吸,压得腰部受不住,酸痛几乎要断掉。
“来,孩子,喝口水,出这么多的汗,必须要补充水分。”马千里拿来自带吸管的水杯,这是怕包小小喝水呛嗓子,特意准备的,有经验的人想得就是周全。
包小小略微抬头就着马千里的手吸了半杯清凉的水,感觉稍微好些,转过头,搜寻余晖的身影:“老余,老余,老余。”
“这儿呢,这儿呢,这儿呢!”余晖刚记完数据,放下笔和本,嘴里还叼着笔帽,听见包小小叫他,立马碎催似的凑过来。“怎么了?包子。哪儿不好受?”
“老余,我浑身是汗,换件衣服吧,粘着难受。”产夫不宜受凉,关了窗户又没开空调,因着疼痛,包小小又出了不少汗,湿了整件产袍,即便是宽松的产袍也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行。你等会儿。”余晖拿出嘴里的笔帽插回笔尖,折身去找护士要了件干爽的产袍。
马千里和余晖一左一右地扶起包小小的上半身,未等坐稳,阵痛又来凑热闹,坐着是感到最疼的姿势,动作幅度又不可太大,不得已换成了跪姿。
余晖和包小小面对面地跪着,从这个角度看去,包小小的孕肚好像变得不那么大,他软趴趴地瘫在余晖的怀里,孕肚搁在床上,马千里按摩着他的后腰。
“噢唔...啊...疼...”包小小咬着唇,鬓角的汗水流到脸颊,他望着余晖英俊的五官,视线变得有些朦胧不清,他掐住余晖的肩头,抵御着磨人的疼痛。“老余,疼。”
“好了,好了,马上就忍过去了,再挺挺。”余晖顺着他的背,汗水浸湿他的背。
疼完,没有太多休整的时间,趁着不疼的空档,马千里和余晖连拉带拽地将包小小架着下床站稳。
其实包小小根本就站不稳,双腿颤巍巍地离不开余晖的搀扶。
马千里手脚麻利地将他身上产袍的衣带拉开脱下,换上干爽的产袍,不及系好衣带,包小小全身忽地颤动,才两分钟,阵痛又如期而至。
“啊哎...”包小小倚着余晖,站立的姿势使孕肚更为下坠,沉甸甸地仿佛随时都要掉在地面,后腰受到的压力随之增大,疼痛和酸软前后夹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腹内的钝痛更为强烈,疼得厉害,他猛地咬住余晖的肩头。
“喔!”肩头突然收到痛感,余晖呼出声,立刻又噤声。比起包小小承受的疼痛,这点疼根本不值得呼痛。
余晖双手使劲地架住包小小沉重的身躯,任由他咬着肩头不放,他垂下眼,看着包小小的孕肚已不再是以往那般的浑圆,而是像摇摇欲坠的水滴,呈现出鸭梨的形状,想必是胎儿们入盆,导致了孕肚的变形。
“嗬...”疼痛过去,包小小喘口气,同时松开嘴,颇为歉疚地瞧着余晖,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肩头。“对不住呀,老余,我这一时太疼,就...”
“没事儿,没事儿,咬我就对咯。记住,下次疼就咬我,别咬自己的嘴唇,除了脸,咬哪儿都成。毕竟我还得靠脸吃饭呢。”余晖故意开玩笑,调节包小小的心情。
“噗...”包小小刚要乐出声,又觉出了熟悉的紧绷感。“老余,快扶我上床,又要疼。”
“已经这么快了?”马千里看了眼表,间隔已不足一分钟。“那什么,晖晖,你扶小包躺好,我就找白大夫。”
白玄海检查完说:“现在是...”抬腕看表。“三点半,估计再有个一个小时也就破了水。这样,咱们现在清肠,不然一会儿疼得厉害,不好操作。”
包小小听完白玄海的话,心想什么叫一会儿疼得厉害?这会儿也疼得不轻。
难道过会儿会疼得更厉害?
想到这些,即便肚子不疼,额上还是吓得冒了汗。
待到快天明的时候,阵痛已经没有了间隔,持续的时间亦是愈发地长久。白
玄海和王卫国已不再离开病房,时刻做好接生和助产的准备。
余晖换上无菌手术服,马千里在外面的走廊里等候。
余晖握住包小小的手,亲吻他的额头,给予他鼓励:“亲爱的,别怕,我在你身边呢,忍忍,忍忍。”
“包子...加油!”白玄海之前警告过余晖,陪产可以,但是不可以说太多的话,不可以分散产夫的注意力,不然容易造成危险。
余晖谨记在心,不敢随便说话,思来想去就蹦出这两个字。
“包子...呜呜...呜呜...”眼瞧着包小小经历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产痛,挨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九死一生地为他生下三个健康的儿子,余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伏在包小小的肩头哭出声,是喜极而泣也是心疼爱怜的泪。
“老余,你这是干嘛呢!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哭什么哭!”包小小佯怒嗔怪他,而他亦是满脸的汗水混着泪水。“老余,今儿是二十号,对吧?孩子们和你同天生日呢,真好。”
“都什么时候呢!?你还想着这些。”余晖转悲为喜,敲了敲包小小的脑袋。
白玄海处理完包小小的产道,说:“孩子们要送到新生儿观察室,明天才可以见。小小,你好好休息。余晖,等他睡醒,你再来叫我。”
“好好好,谢谢您,白大夫,真是谢谢您。”余晖抹着泪向白玄海真心实意地道谢。
白玄海和推着保温箱车的王卫国出了病房,忐忑不安焦急等待的马千里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急切地询问包小小和孩子们的情况,得知包小小顺利分娩并无大碍,又恋恋不舍地仔细瞧了瞧三个孙子,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归位。
清晨六点半,包小小顺利地生出三个男婴,老大和老二相距三十分钟,老二和老三相距十分钟。
马千里回到病房,刚刚经历了分娩的包小小乏累地睡着,余晖守在他身边。马千里和余晖均是整夜未眠,余晖靠着病床的栏杆昏昏欲睡,马千里则要回家向余秋风报喜,顺便做些利于产后调理身体的食物,需要料理和准备的事情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