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丝黄的新世界
作者:台城柳 | 分类:现言 | 字数: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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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02年9月(1)
那天宿醉后醒来, 我头脑发涨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裸着身子躺在我身边,一只手还横搭在我胸前。我的尖叫声完全是对他家房顶质量的最高考验。自此以后,我和他之间的从属关系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对我显然已经是当妻子般看待, 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逆转, 从往日的只手遮天到现在唯命是从。无论是在平常生活, 还是婚礼仪式上各种大小琐碎事宜无不以博我欢颜为终极目标。
他没有食言, 果然以第一等的成绩获得社会发展学硕士学位。他的父亲极力希望说服他来自己家族企业工作, 但是他却有着其他的打算。虽说长于贵族豪门,但是心里倒还是难得地有着忧国忧民的念头。他的信念是个人力量虽微不足道,但如果你坚信自己的作为可以改变什么, 那怕只有一丁点,那也是进步。所以他在毕业前夕凭着以前在非政府性国际组织工作2年的经历和优异的成绩通过残酷的淘汰式竞争被联合国难民署录取, 成为新一代的联合国精英。联合国难民署一年在全球才招2人, 全世界有超过20000名不同背景的优秀人士报名, 这个名副其实地万里挑一又成了未婚夫殿下在我面前炫耀的小小资本。我欣赏他不依靠父母庇荫而专注于自己理想的行为,于是对他的自我吹捧并不多加打击。他的任命令昨天收到, 让他在明年初携夫人前往纽约任职。
在那一天同时收到一大堆的邮件中除了推销保险的广告,汽车贷款的促销表格和化妆品邮购目录,还有1封大红簇新散发着好闻油墨香的请柬。他的表弟,我那位任期短暂的前任男友寄来的他的订婚宴会请柬。他要跟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俄罗斯石油大亨的孙女玛丽安举行订婚仪式,邀请公爵夫妇与我们这对准夫妇共同前往纽约参加。
我本来死活不肯, 没有免费演戏供人观赏的表现欲望, 这种尴尬场面还是能避免尽量避免。于是开始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纽约不安全, 是恐怖分子的重点袭击目标”, “我有高空恐慌综合症,不适宜飞行”等等, 在此不一一列举。他浅笑应答,“你刚才不是还死缠烂打兴致勃勃地要去纽约现场考察一下未来5年的生活居住地,说起高空恐慌综合症,在迪斯尼反反复复坐了15遍飞天海盗船的好像也是小姐你哦。”两人就此争论不休,最终未婚夫大人用他的惯用伎俩“一吻定胜负”,在我气喘吁吁,神志不清的状况下,轻松地拨通了他的旅行票务代理人定下了两张飞往纽约的头等舱机票。我潜意识里明白,他虽迁就于我,但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会妥协,因为他要通过这个机会更加高调稳固我在上流社交圈里的地位,同时也向世人昭示我从今以后只能是他的女人。
还记得弗兰克辛纳特那首著名的爵士歌曲《纽约纽约》吗,“如果我能在纽约闯出名堂,那世界也将会匍匐在我的脚下”。当飞机在肯尼迪机场降落,我走下舷梯踏上纽约土地的一刹那,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同时也充分感受到了这个美国第一大都市的魅力。这个有着1800万人口的大都市不愧为世界上最活力四射的摩登都市,当之无愧地一直高居我最想去的十大城市排行榜榜首。我兴奋地坐在专程来接我们的加长林肯轿车里,不安分地四处张望着,在真皮软座上挪来移去,一点也不想错过两侧窗外的风景。他虽看上去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手提电脑查收邮件,但对于我的兴奋看在眼里,一抹笑容不由自主地让嘴角向两侧漾开。他特意让司机绕道带我游一下车河,走马观花对纽约的地标性建筑景点先睹为快。
“看呢,时代广场,很多人啊!”“百老汇哎,我要来看《猫》!”“大都会博物馆,你知道吗,这可是和大英博物馆,卢浮宫并列为世界三大博物馆呢。”“黄色出租车!真的有人吹口哨叫车啊!”我滔滔不绝,恨不得多生一副眼睛,实在是好东西太多,来不及看。他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人靠过来搂着我的肩一起看着华灯初上的纽约街头。“洛克菲勒中心!”我伸手指着一幢摩天大楼,突然眼神一暗。他察觉到我的变化:“怎么啦?宝贝儿”我噘着个小嘴:“可惜不是圣诞节啊,我从小一直最喜欢圣诞节,心里老是相信最美好的愿望都会在圣诞节里实现。洛克菲勒中心那一棵挂着两万多盏水晶灯,二十二米高的圣诞树对我有着无比的诱惑力。”他展颜低头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个相信梦想的大孩子”他突然收敛起笑容故作严肃状:“你知不知道,呃。。。其实,这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我知道他在取笑我的孩子气,故意作出幼稚无知相:“坏蛋!你骗人!圣诞老人在每年圣诞夜都会骑着驯鹿雪橇,然后从烟囱里爬下来给每个乖宝宝送礼物的。我每年圣诞节都可以在袜子里找到礼物的!哼” 我眼皮扒拉扒拉眨着,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翻飞。他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出声,上前拥我入怀,在我的鼻间吻了又吻。
车子驶进了曼哈顿的上东区,上东区位于纽约市东65街到96街,属于纽约的超级富豪区,沿着中央公园东大街满目的都是迷你式法式城堡,维也纳宫廷般的豪宅。“我们不住饭店?”我发问,一边看着窗外穿戴时髦的贵妇优雅地牵着穿着芭芭利狗服的“芝娃娃”与保姆小孩一起漫步中央公园。“我们在纽约的家到了。”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帕克大道上一幢古典凡尔赛宫殿风格的豪华公寓前,身穿绿色制服的门房赶忙殷勤过来开门,恭敬地叫了声“殿下”,迅速将我们的行李搬进大堂交给行李员,然后笑逐言开地对着殿下甩出的一张50美圆大钞发呆。金碧辉煌的装饰,高级奢华的摆设,处处彰显着这里的住客非富则贵的身份。
我走进如“镜宫”般的电梯,却不知道按哪层。“顶楼”他在我背后小声地提醒着:“这部电梯是顶楼专用电梯。”在曼哈顿岛上,有一条不成文的习俗,住公寓楼最高层的人,往往身份和地位都是比较高的。高度既是地位的象征,也是财富的象征。为此,美式英语中还有一个专门的单词“Penthouse”(阁楼)来特别形容顶楼豪宅。电梯门打开,直接就通到宽敞明亮的客厅,大的落地窗户可以清晰地俯瞰近在咫尺的中央公园的郁郁葱葱,还有不远处曼哈顿岛闻名于世的繁华夜景。整个房子是三层复式的楼中楼,基本上是简洁华贵的米色风格,鹅黄色的曳地丝绒窗帘被纽约初秋的微风慢慢吹拂开,水晶吊灯投射下来的灯光在意大利的乳白色家具上泛出柔和的光泽。房间里似有若无地飘散着清新的百合香味,循味看去,一大捧一大捧的香水百合插在捷克盛产的水晶花瓶内,点缀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他双手从后边抄过,紧紧环绕住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细细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所以特意吩咐了下人们准备的。”“下人?”我转头不解:“我怎么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一边用脸颊摩擦着我的耳珠,一边喃喃地说道:“真正训练有素的下人都务必做到‘隐形人’,除非你摇铃叫人,否则他们就有本事跟你同在一个屋檐下而永远不让你撞见。而我们家只用训练有素的下人。”
他带我进我们位在二楼的卧房,米黄色的典雅装饰,六尺宽的四柱悬帐大床,豪华的双人按摩浴缸,鸟瞰曼哈顿河美景的弧形大阳台,卧房内的布置豪华却不张扬,舒适倒不显奢侈,看来指责富人恶俗无品实在是有些与实际不符。我的目光马上被正对大床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画所吸引,“莫奈的《睡莲》?”我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他帅性地向后仰倒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来我的未婚妻不仅美貌迷人,还对艺术有不错的鉴赏能力啊?”我心想暗笑:连这副索斯比拍卖行底价2000万美圆的名作我都不认识的话,真的可以不要出来招摇撞骗冒充名媛淑女了。
第二天,睡到早上10点才懒洋洋起床,丰盛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上。吃了一口,冷热正好,显然是下人仔细候着我下来的时间准备的,看他们真是穿了哈利波特的隐身衣了。他因为要去联合国办理自己的合同问题,一早就出门了。我倒并不觉得失落,因为他出门前在枕边留了一个信封,里面的纸条说了他已经派了司机和两个专门侍从今天会陪同我游览纽约,顺便去买一件后天出席订婚晚宴的礼服。然后掉出来的一样东西使我更加眉开眼笑,他的花旗银行白金信用卡。我拿起在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对今天的计划更是期待。
从自由女神像归来,我们一行四个人径直来到纽约的第五大道。很少有街道能够囊括这么多家喻户晓高级品牌商店的旗舰店,这里渐渐成了名流淑媛,贵族雅皮的同义词了。我从BERGDORF GOODMAN百货公司逛到香奈尔的旗舰店,从SAKS FIFTH AVENUE百货公司到FENDI的精品店,留连忘返。他交代专门陪同我的人完全对这里熟门熟路,精品店的店员看到我们,马上就眉梢眼角堆满了笑容,跟前随后,而一张无限额的白金信用卡的威力更是不可小觑,满载而归离开时所有的店员都排在大门两侧90度鞠躬躬送行,朗声叫着:“欢迎小姐再次光临。”
我在第五大道的最爱当然是举世闻名的TIFFANY总店,因1956年为法国拿破仑王子设计订婚戒指而声名大噪。当奥黛丽赫本在1958年电影第凡内的早餐内穿着纪梵希礼服站在TIFFANY店的橱窗外啜着咖啡的镜头面世以来,TIFFANY从此在争奇斗艳的第五大道上占有了不朽的位置。在侍从与商店经理耳语了一番以后,我走进了为我特别准备的贵宾室,店员殷勤地将一格格的珠宝送到贵宾室里让我挑选。钻石在闪耀的灯光下更加耀眼夺目,看得我目不暇接。我挑了一副小巧的梨形钻石耳坠,便轻轻松松花去了5位数的美圆,骇得我不敢继续再挑,免得真的落下败金女的恶名。可是店员看到我的贵妇豪气排场,还是一个劲地向我推荐珍品。正在我想着撤退计策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资深店员在另两个年轻店员的陪同下捧着一个玉枕般大小的紫色丝绒盒子走进来,进来后更是夸张地从里面锁掉了贵宾室的门,甚至打开了监控器。
那个资深店员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我忍不住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盒子内华光流彩的呈躺着一条白金蓝宝石钻石项链。最高纯度的白金被打造成流水波纹,这种花纹的设计极大程度地反射着外界的光芒,中心处鹌鹑蛋大小的六颗蓝宝石以三颗为一组在两侧被细细地坠着,蓝宝石之间用十几颗一克拉大小的圆形钻石连接荡出柔和的弧纹,可以想象戴在颈间完全可以衬托出锁骨的美态。最夺人心魄的却是正当中那颗吊坠。一颗水滴型的硕大钻石晶莹剔透,我只觉得一阵目眩,睁不开眼。刚才在凯罗拉娜.赫拉瑞的精品店里购买了她今季的代表作作为出席订婚晚宴的战袍,一条湖蓝色及地裸肩长裙。那湖蓝是那样的娇艳,像是云的白要融入了天的蓝里,抑或是海的蓝要化在雪的白中,如果能够与这条蓝宝石镶钻项链相配,当真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我微微颤颤地问出口:“这条项链多少钱?”资深店员看见金主发问,马上诚惶诚恐地回答道:“575万美圆。”为了证明是物有所值,资深店员马上自豪地介绍道:“当中这颗巨钻南非出产,净重125克拉,世界第八大钻石,珍贵无比啊!” 我咽了一下口水,125克拉,这么重啊,我一顿饭也不过这个分量。我心里挣扎着要搞清楚这个巨额数字后面到底跟着几个零,如果买了,未婚夫殿下知道后是不是马上就会吐血晕厥,然后重演醉打金枝一幕。
正在胡思乱想间,我的手机响了,是他办完了事,要和我共进晚餐。心中暗喜,这电话来得还真是时候,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慌忙交待了几句,连随行人员也不要了,拽着个司机就往门外停着的麦巴赫跑。要不是TIFFANY的经理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出来送我,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我是飞天劫匪,抢了珠宝正在亡命天涯。
晚饭是在法国六星级大厨迪卡斯在纽约开设的餐馆享用的,最出名的法国餐肴被这位蜚声世界的名厨演绎地完美绝伦。据说这里从开张至今短短几个月已经累计了2700多个订位请求,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位夫君神通广大,我们到达纽约的第二天晚上已经坐进了迪卡斯餐厅的贵宾包厢。席间他老是不停地接电话,还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说话,问他是谁打来的,他就开始答非所问。要不是看在他今天全程付账的情况下,我早就发作了。
晚饭后,他兴致很高,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好奇地纠缠问他,他却不肯泄露半点天机。车子驶向第五大道350号,102层的帝国大厦缓缓印入眼帘。他牵着我的手下车,搭电梯径直来到位于102层的瞭望台。平时听说从帝国大厦顶楼观看纽约夜景,五光十色,繁花似景,一向是来纽约旅游的必到之地,到此游人众多,往往拥挤不堪。可是今天的瞭望台却除了我们以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我纳闷,四下张望,他洞察,解疑释惑:“不用看了,除了我们,不会有其他人的。”我嗯了一声,表示短暂性弱智又占据上风。他用力一拉,将我拉入怀里,在我身后柔声地说道:“我把整个102层给包下来了。订婚三个月纪念日快乐,宝贝儿。”我低呼出声,“都三个月了,天呢,我都没意识到这么长了。”还没等我说完,他俯身下来深深地吻了上来,初秋的凉风将我的长发吹扬开来,飘洒在身后。身后突然传来Andy Williams悠扬的《Moon River》。他轻轻放开我,我回头看去,不远处一台老式的摇柄唱机放着黑胶唱片。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在我的头顶转了个圈,将我向一侧抛去,我复古式的黑底白点蓬蓬裙在旋转中展开一个漂亮的弧度,还不及停顿,他再次拉我入怀,双手扶着我的腰随着柔美的音乐翩翩起舞。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g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我将头枕在他的怀里,贴得如此近,甚至可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谢谢你的这个惊喜!谢谢你记得这个日子。”我的眼里浮起水汽,但不愿破坏这个气氛,所以又强忍了回去。“这个惊喜太完美!”我由衷地说道。明显地感觉他环住我的手更加紧了些。
“这个惊喜还没有结束呢。”他拥我到栏杆边,一手环绕住我的颈,一手指着不远处那些摩天大楼上迷幻的灯光,向我如数家珍地一一介绍起来。他说的详细有趣,我听得津津有味。突然间我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啊”我失色,脖子上戴的正是先前在TIFFANY看到的那串钻石项链。“你不会以为你未婚夫小气地连纪念日都不买礼物吧。”“可是,这好贵!”我的小家子气又出来了。“钱是为人服务的,只要你开心喜欢,就值得了” 他笑着,春风拂面也抵不过他这一刹那的风采。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腕看了看表,喃喃自语道:“10点差2分”。然后他抱着还在发呆的我,倚在扶栏上,我还沉浸在这串项链的震撼之中,突然他叫出声来:“看那里!”我慌忙抬头,对面紧邻的三幢摩天高楼上的装饰灯光,一霎那间呈现出斑斓的图案。然后这些图案慢慢散开,汇聚成了26个字母。这些字母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寻着自己该呆的位置,慢慢组成了一句句子。我缓慢地念出:“苏丝黄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几秒过后,我才意识到大楼上灯光打出的确实是我的名字,我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回头去看他。他却已经单膝跪地在我面前:“上次求婚,其实不能算是求婚。仓促得既没有仪式也没有氛围。我一向认为享受求婚的过程是每个女人应有的权利,所以我一定要补给你一个特别的求婚瞬间。而我在这个方面上是一个老派的男人,除了单膝跪地,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可以让小姐感受高高在上的形式。苏丝黄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语气诚恳,双目绚烂地如天上的星辰。
“我愿意!”我扑入他怀里,他紧紧地抱住我。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纽约的秋夜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