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阻挡着江影的气墙，随着妄天尊的死去也渐渐消散。

江影到的时候，只看到柳望舒满手是血，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梨花树下，有一座小小的雪山。

他瞬间就明白了，轻轻拿掉柳望舒手中的匕首，柔声道：“都过去了。”

原本呆愣的柳望舒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涩，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妄天尊死，她会莫名的难过，甚至是心痛。

江影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只能缓缓拍了拍她的后背。

良久，他才开口，“乖，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难受了。”

看柳望舒这样子，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也是有些许在意妄天尊的，江影的心中泛起一抹酸涩。

“阿影”，柳望舒如今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定然会让江影难受，想开口解释。

江影只是温柔地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必多说，我信你。”

就算是柳望舒对那人有些在意又如何，自己在她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能与她相伴一生的人。

江影越是这样，柳望舒心里便越是觉得愧疚。

她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会为妄天尊难受。

“回去吧”，江影替柳望舒擦干泪痕，“这里风大。”

她刚滑胎，呆久了伤身。

-

当他们刚到魔渊，便有一名侍卫急匆匆地撞了上来。

“毛手毛脚”，还不等江影发话，顾青冥便已经出声训斥。

侍卫看到是他们，吓得赶紧磕头，“尊上饶命，尊上饶命。”

妄天尊在魔渊的时候，惩戒起这些人来，手段那是一个狠厉，侍卫显然还把眼前这人当妄天尊。

“何事这么慌张”，江影的神色不变。

“回，回尊上”，没有受到惩罚，让侍卫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寂灭崖的那些暴涨，在逐渐侵向魔渊。”

这寂灭崖里的魔气对于普通的魔族而言是致命的毒药，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慌张。

几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变，如今妄天尊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

“去看看”，江影的话刚说完，便另有一侍卫来报。

是前线来的。

“尊上，修真界的人想与我族求和。”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在场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好看。

两族恩怨已经有千年，如今更是挠得不可开交，这修真界此时求和，有什么目的？

“尊上，不可”，顾青冥生怕江影答应，赶紧劝他。

江影并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那前线来的侍卫，“是谁的主意？”

修真界迂腐，断然不会轻易做这个决定，那这决策很可能是……

“素月。”

江影心中一紧，果然是他。

“月儿，你先回坠月阁”，江影笑着揉了揉柳望舒的头，“哦去看看，他到底要卖什么药。”

“你的伤”，柳望舒小声道。

江影笑着哄她，“哪有那么娇气，再说，还有姬九幽。”

他这么一说，柳望舒才勉强答应，毕竟妄天尊不在了，那这世上也没人能威胁到江影。

把柳望舒送回坠月阁后，江影便马不停蹄往前线赶去。

他到的时候，素月已经端坐在营中。

“你一人前来，倒也是胆大”，江影嗤笑一声。

知道他这是在打趣自己，素月只是笑了笑，“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

“魔族也出事了吧”，素月浅浅抿了一口茶。

江影看向他的眸子中带了几分探究，“你知道的不少啊。”

这素月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

“凡间突然多了许多灾祸”，素月神情严肃，“你刚从那里回来，不会不知道吧。”

江影与柳望舒回来之时，路过苏州城，才深秋，便已经下起了漫天大雪，地上的积雪都已经到了人的小腿处。

“这就是修真界求和的原因？”江影明白了，如今天象反常，修真界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那便没有精力与魔族继续纠缠。

江影私心对两族恩怨是厌恶至极，千百年来，孰对孰错已经分不清了。

“是，也不是”，素月摇了摇头，“你不好奇，这般反常是为何？”

听他这么说，再联想到这一切都是在妄天尊死后才发生，江影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素月看他没有说话，便接续说：“这里都是因为妄天尊动用溯回鼎才存在，如今他死了”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答案呼之欲出。

妄天尊死了，那这个世界定然也是会崩塌，这一切反常的现象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怎么做”，江影的眉头微蹙。

他不想这世间毁灭，他还要和月儿游历天下。

素月没有回答他，而是重新开了一个话题，“妄天尊死了，柳望舒也很难过吧。”

江影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不忍心因这事责怪柳望舒，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提这件事。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素月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柳望舒对于他的情感，一直很奇怪。”

“闭嘴”，江影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还有用，他一定会亲手掐死他。

素月自动忽视他的愤怒，“因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他死后，你体内的戾气消失了，对吧？”

江影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说得没错。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用溯回鼎，是要付出代价的”，素月又起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妄天尊当时付出的是什么？”

江影冷冷道：“没兴趣。”

“世间万物皆分善恶两魂”，素月自顾自地说：“他当初用自己的善魂与溯回鼎交易，这才有了你。”

这也是为什么，江影被妄天尊说妇人之仁的原因，他当初就是因为觉得善魂无用，才舍弃它，与溯回鼎交易。

溯回鼎用这一缕善魂，创造了这一世的江影。

也造就江影比妄天尊更有同理心，江影会因为柳望舒在意，便对世人多一丝宽容，也会容许柳望舒有那多在意东西。

江影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一切，没有说话。

“柳望舒爱你，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那恶魂心生同情。”

江影突然笑了起来，“那你告诉我这一切，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