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遭遇对乔冉来说真是奇怪得很, 江绍东的言行更是莫名其妙，男人心海底针，想不通那就干脆不去想了, 反正合同已经搞定了。所以这晚上, 乔冉睡得还是很好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 张自力就把她和谭影一起叫过去了。

“因为你们两位的努力, 促成了我们公司和南兴的首次合作, 昨晚我已经打电话报告纪总了，他很高兴，让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们。”办公室里张自力很高兴地对她们说。

“除了你们该得的提成, 乔冉……”张自力语气一顿，看着乔冉, “昨晚我跟江总承诺过的关于你调任销售部副总的事也会兑现, 只不过这个要等纪总回来, 开会之后才能正式确定时间，公司有公司的流程, 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乔冉听到他说提成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的，昨晚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总算能赚回头了，可是后来一听副总的事情，她就愣了。

“张总, 我不要当什么副总的。”

张自力一脸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可我昨晚已经跟江总承诺过了啊, 要是不这么做, 他会说我言而无信, 下次可能就不跟我们合作了。”

这明明就是他们公司内部的事情, 和江绍东有什么关系？不过乔冉这时候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说服张自力收回成命。

“江总那是开玩笑的, 您不要当真。”

江绍东是不是开玩笑，张自力怎么能看不出来。很明显，昨晚吃饭的时候江绍东一直护着乔苒，生怕他们腾云公司会亏待他的人，言语里的暗示无不透露出一个信息：我完全是看在乔苒的面子上才签了你们的合同，你给我看着办。

这乔苒这就是个活菩萨，有她在不怕以后没有大业务啊，他如果不好好重用那不是白痴吗？

“小乔啊，我做出这个决定可不是为了江总那一番话啊，先前我们开会的时候就说过了，谁要能拿下南兴的单子，谁就做副总，这事谭影也是知道的。”

张自力手一摊，一副我没骗你的神情。

有机会升职，谁不乐意？不过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让乔苒看待问题理智了许多，人不能一味看着表面上的好处就一味地往上凑，有些东西要量力而行。

她现在虽然在干销售，没准将来努力努力也能有机会当经理，可绝不是现在这个连大门都没摸着边的时候，就算给了她这个职位她也力不从心啊。

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不服气，她可不想一来就成为公司里的话题女王，让别人说三道四。

“反正我当不了副总，您要是不征求我的意见非得要我当，我就辞职。”说完推了推谭影，自己先跑了。

剩下的事情由谭影来解决。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在车上乔冉就跟谭影强调过了，她肯定不会接受副总这个头衔的。

“为什么啊？这么好机会没有人愿意错过的。”谭影当时问她。

“机会再好那也是给有……能力的人啊，我才刚接触这一行，哪能胜任这头衔？不如给点奖金来得实在。”乔苒说着一脸讨好地看着谭影，言语恳切，“不如你帮我和张总说说，升职就不必了，能不能都折算成奖金？”

谭影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听到这话彻底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你是有多缺钱啊？”

“缺，当然缺了。”乔苒义不容辞地承认，挺直了一下身体，“我至少得把昨晚那身行头给报销了，要不是为了陪你们吃饭，我可不用穿成这样。”

谭影理解不了她的思路：“怎么是陪我们吃饭？何况你穿这样也不是给我们看的，是给那大江看的，要报销也得让他给你报。”

谭影在办公室和张自力畅谈了半小时，谈话内容基本都是早上和乔冉商议好的，当然，她也说了自己的见解，适当地给好朋友贴了金。

张自力听完后神色十分动容，面带赞许地对谭影说：“现在像小乔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谭影，你带来的人果然不差。”

一般女孩子有江绍东这样的男人撑腰，哪还想出来做事，铁定已经躺在家里让人养了，没事就发发微博炫炫富什么的，管他有没有将来，先捞点实惠再说。

再进一步的，就算没躺在家里让人养，也肯定会去江绍东的公司挂个虚职，好歹派头好看，岂会像乔苒这样，心安理得地窝在他们这里当小小的业务员，给她职位还不要，偏要从基层做起。

这是个物质的世界，S城这样充满纸醉金迷的开放城市尤其是，有人看中名和利，但是乔苒这个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女孩子却更加看重感情，实在难能可贵。

能让江绍东这样的人看中的女孩子必定有过人之处，他忽然明白了。

“这事回头我会和纪总报告，和他商量一个最佳方案，既不让乔苒吃亏，也不让江总失望。”

这话多贴心，特别是那句不让乔苒吃亏，让乔苒心里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回去后就开始盘算着，大boss回来会给她多少奖金。

谭影骂她财迷，她恬不知耻承认了：“财迷就财迷，我出来都快一个月了，正好给我妈和我弟寄点生活费过去……”

午饭过后，乔冉给刘丽娟打了个电话，报告了好消息，说等拿到钱就给她寄点过去。

“寄给我做什么？我的钱够花了。”刘丽娟说，她关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你还在谭影那个公司吗？怎么没去江总那里？”

上次电话里刘丽娟是让乔冉好好考虑一下的，现在听到她这么说，知道她还没去，于是就问了。

“我不想去了。”乔冉说，“这边的环境刚刚适应，同事们对我也很好的，我想靠我自己的努力做点成绩出来，不然以后会让人看不起。”

刘丽娟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赞同地说：“你说得也对，男人对你好那都是有所求的，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我也不多说，自己思量好，将来不要后悔就成。”

说着顿了下：“乔升前两天打电话来说不是很满意现在的工作，说要和同学一起去南边闯呢，你问问谭影吧，她要是有路子帮忙介绍一下，有你们帮我看着他我才放心啊，那孩子脾气总是那么冲动。”

刘丽娟对乔冉的操心只是限于她的终身大事，其他方面她还是比较放心的，真正让她放不下心的其实还是小儿子，男孩子血气方刚，脾气又冲动，刘丽娟就怕他在外面闯祸。

乔冉想起自己也有一阵没有和弟弟通过电话了，于是回答说：“等晚上回去我打个电话给乔升，先问问情况吧。”

“也好，他对我都是报喜不报忧，对你才会说真话。”

乔冉的弟弟乔升今年毕业，学土木工程的，先前一直在省城一家公司实习，毕业后就留在那家公司了，上次乔冉和他通电话都没听他说要跳槽，所以她觉得还是先问问情况再说。

快下班的时候，乔冉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愣了一下。

来电人：江绍东。

电话响了几声她接了：“喂……江总……”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很忙么？”那头的男人臭脾气地问道。

乔冉可没心思和他东拉西扯，还没下班呢，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江绍东那边冷哼一声：“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乔冉：“请您再说清楚一点可以吗？”

Shit！

江绍东在那边低咒出声，似乎是从某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乔冉听见一阵杂音，接着就是他带着警告的口吻传了过来：“我告诉你，资金还没过账呢，我随时可以不履行合约。

果然乔冉一听这话就急了：“你到底要干嘛？你倒是说啊。”

旁边的同事听到乔冉说这样的话，顿时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看着她，居然敢这么跟客户说话，单子不想要了？

“过来给我洗衣服。”

乔冉：“……”

“昨晚说好的，不要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江绍东说，“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下班后老老实实过来，要不然后果自负。”

乔冉等到他挂了电话才冒出一句：“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旁边的同事好奇地趴过来问：“怎么了，客户对你提无理要求了？”

乔冉撇撇嘴：“让我给他洗衣服，你说无耻不无耻？”

同事当即啊了一声，一般客户对女业务员提的要求无非是陪我吃饭唱歌之类的，洗衣服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同事也匪夷所思地：“……你的客户真奇葩。”

而那个被称为奇葩客户的人，此刻正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