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小梨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你怎么在这儿，小雪已经咕噜两声一口吐在了程兮的鞋上。

程兮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操，两双鞋。

“小雪……”路小梨脸上还挂着泪，吓的几步走过去抱起小狗。

一低头，就看见了呕吐物。

路小梨单手摸了摸包，看了一眼湿巾又塞了回去，找了一包干的餐巾纸，“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掉。”

小雪没有给她这个擦鞋的机会，哇的又吐了一口黄水。

这下连路小梨的手上也脏了。

小白狗蔫儿了，呜呜的叫了两声。

程兮见状，眉头就没松开过，两根手指接过路小梨手上的餐巾纸，抽了几张，先把她手上的脏东西擦了个干净，这才低下头，随便擦了擦鞋子。

路小梨咬了咬嘴，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泪，“谢谢。”

程兮把纸都丢进垃圾桶，扭头就看见了那颗泪。

可他手上已经没纸了。

所以。

程兮选择用自己的手。

那滴泪被擦掉的时候已经凉了，路小梨一惊，那只手的温度比她的眼泪还凉……

“你干嘛……”她抱着狗后退了好几步，满脸警惕。

程兮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答:“替你擦眼泪。”

*

*

乐雪笑的前俯后仰，指着路小梨通红的眼睛问:“你说，这辈子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会帮你擦眼泪了？”

路小梨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嗯，我想也是……”

*

*

“你要带它去医院吗？”程兮指了指路小梨怀里的小雪。

路小梨回过神，忙问:“你知道哪里有宠物医院吗？”

程兮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你？”

路小梨思考了几秒钟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知道。

“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麻烦你了。”

程兮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车子，说道:“我可以送你，你们过去。”

“当然了。”他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走了。”

他的意思是，你不上车，我就不告诉你在哪。

路小梨又沉默一会，看着小雪耷耸的小脑袋，点了点头，“谢谢你，麻烦你了。”

程兮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不到10分钟，路小梨已经讲了两次了。

嘴角微翘，语气懒散，“走吧。”

*

*

医生判断小雪在地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给它打了针止吐，又开了些药，嘱咐路小梨这两天先不要喂东西，只给一点清水。

路小梨这才放下心来，摸着小雪的头喃喃自语，“你以后可不能乱吃东西了……”

程兮站在门口，指尖夹着烟，盯着里面那个垂着头的小姑娘，翘了翘嘴角。

*

“小禹，给你姐姐打个电话，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林美珺打开韩书禹的房间门。

韩书禹从耳朵上取下耳机，问道:“她还没回来？”

林美珺点点头，“是啊，你们学校的晚自习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韩书禹撇了撇嘴，暗道，六班要上什么晚自习，真是可笑。

他耸耸肩，“我没有路小梨的手机号。”

林美珺皱了皱眉，“你没有？那……那我给你爸爸打电话……”

韩书禹不想理，可把耳机戴回去后又有些烦躁。

难不成又被赵楠找麻烦了？

*

*

程兮抬手看了看时间，对路小梨说:“你不用给家里打个电话吗？很晚了……”

路小梨一脸茫然。

“为什么要打电话？”

程兮一愣，淡淡道:“他们不会担心你吗？”

路小梨坐在程兮的副驾驶，小雪在她的腿上缩成了一个团，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不会的。”路小梨的声音很平静……

程兮闻言有些不解，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

路小梨说完那话，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对劲，她现在在嘉市了，不是跟路婉婷住一起了，而是住在爸爸家……可是，爸爸好像每天也很晚才回来啊……她要跟谁说一声……林美珺还是……韩书禹？

“那个，你有韩书禹的号码吗？”路小梨问。

“你没有韩书禹的号码？”程兮反问。

路小梨摇摇头。

程兮看了她一会，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随后电话就接通了，他把手机塞到了路小梨的耳边，低声说:“韩书禹，你自己跟他说吧。”

“啊？”路小梨眼里闪了闪，她只是想问个号码，并没有要打给他的意思啊……通了？通了说什么？

“喂……”

“路小梨？”韩书禹眉头紧皱，“怎么是你？你跟程兮在一起？”

路小梨咽了咽口水:“那个……我要晚一些回来……我……”她说的干巴巴的，与人报备这事她从来没做过。

从前不管多晚，路婉婷好像都没有问过。

也是，她常常比自己回来的还晚些。

*

韩书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硬邦邦的说:“让程兮接！”

路小梨把手机还给程兮，“他要你接……”

“哦……”程兮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就被韩书禹吼的皱了眉。

“你他妈轻点……”

“我？我陪她有点事。”

“胡说什么呢？路上遇见的。”

“行了行了，我现在送她回来，挂了。”

路小梨明显听见韩书禹还在说话，程兮却已经挂断了。

额。

“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路小梨觉得韩书禹在生气，而且是对着程兮……

程兮上下打量了一会路小梨。

女孩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生怕给别人多添一点麻烦，可她眼底深处却看不出半点歉意，反而冷淡的很……

他凑近路小梨的脸。

那距离实在太近了，也许在往前一点，程兮嫣红的薄唇就能印在路小梨的脸颊上……

路小梨闻到了一阵甜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她不安的缩了缩，没敢动。

程兮盯着她微微发抖的睫毛，带着几分笑意低声说:“路小梨，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