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路小梨在酒店里吐的稀里哗啦。

她趴在马桶上一会哭一会笑, 直到吐到胃里再无一物，才低低呢喃道:“我想他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沈焰，你说, 我还能给他打电话吗……”

沈焰皱着眉, “小梨, 你喝醉了, 现在应该去洗澡睡觉。”

路小梨扶着柜子站了起来, 满脸泪痕。

一转头看见沈焰的脸仍是心惊不已，她慌乱的把沈焰推开，口中不停的说:“你快走吧……嗯？你不能跟我单独待在这儿……你走吧, 沈焰，你快点走。”

“路小梨！”沈焰皱起了眉。

“你别来找我了……”路小梨走得摇摇晃晃, 眼看就要撞在门上, 被沈焰一把拉住。

“你放开……”她扭了扭胳膊, 泪水连连，“求求你别来找我了好不好……如果, 如果他看见了怎么办……他会生气，会不高兴……”

“路小梨，程兮已经跟你分手了。”沈焰冷冷的说，“你还在说什么胡话。”

“分手了……”路小梨喃喃道:“……是啊，分手了……可我还是想他, 怎么办……”

路小梨挣开手臂, 脚步不稳, 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床上……

她闭着眼睛, 痛苦不已。

*

*

沈焰坐在床边盯着她睡着的脸看了半个晚上, 凌晨三点，才接到一个越洋电话……

他立刻就要回去, 可又实在不放心路小梨。

犹豫了好久，才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他定了早饭，并且交代他们送来的时候一定看一看她的状况……

最后，他替她掖好了被子，写了一张纸条压在床头的台灯下，匆匆离开了。

*

路小梨是被渴醒的。

屋内一片昏暗，她揉着额头站起来拉开了一点窗帘，天都没亮……

随后她看见了那张纸条，知道沈焰有事已经离开了。

路小梨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喝完以后还是觉得头很疼。

她趴在水池上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昨晚的酒比凌晨的梦可真实多了，身体的反应最直接，路小梨整个人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的缩在了床上。

她皱着眉，找到自己的手机。

毫无预兆，鬼使神差的拨了程兮的号码。

发涨的脑子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有多想念他，多想听听他的声音……

*

路小梨握着电话倒在床上。

也许都不会通……他出国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用这个号码……英国，那么远，现在又会是几点呢。

*

嘟……

嘟……

两声后，电话被人接起。

沙哑又低沉的男声响起，“喂……”

*

路小梨一下子坐了起来，心脏跳的咚咚响……

“程兮？”

“嗯……”他的声音里满是疲倦。

路小梨眼角一酸，再次流出眼泪的时候带着几分刺痛感……

她已经哭过好久好久了……

不知道说什么。

路小梨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一点声音，可她又怕程兮会突然说些什么，耳朵半刻也不敢离开手机。

*

程兮就坐在云大女生宿舍的楼下。

凌晨的风已经带着凉意。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习惯了。

整夜的风皆是如此，并不会因为路小梨打来的这个电话而温暖几分。

电话里很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

*

路小梨点开免提，轻手轻脚的把手机放在了床上，光着脚去桌上抽了几张纸，小心翼翼的擦掉了眼泪，她甚至深呼吸了好几次，确定自己的声音里没了哭腔，才又走回来拿起了手机。

“……你还回来吗？”

路小梨抿着嘴，低声问。

“我回不回来，有意义吗？”

路小梨握紧了手，程兮沙哑的声音听得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程。”

“路小梨。”他顿了顿，抬头望着最远处泛起的一点点亮光，眼角顺着脸颊流下一滴眼泪，“我特别爱你。”

毫无预兆的表白，听得路小梨整个人都发抖了……

她不明白巨大的恐惧感从何而来，程兮这样的语气让她忽然害怕极了。

“程兮，我……”

“呵……”一声自嘲般的轻笑，“可我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路小梨浑身发抖。

残留的酒精和头疼让她的脑子好像停止了思考的能力，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算了，我现在还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程兮站了起来，背对着那一点点光亮离开了坐了整晚的地方。

他没有开车，因为他连行李都没带回来。

程兮慢吞吞的走着，似乎这样每走上一步，都离路小梨更远了一点。

可他握着手机，仍是舍不得挂电话。

*

“我去找你，好不好。”路小梨背靠着床，冰凉的墙面居然让她停止了颤抖。

“……”程兮抿住了嘴。

路小梨这样说，让他差点以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程兮……我不想分手……”路小梨蜷起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说的很小声，似又有了哭腔。

*

程兮皱眉，刚拦的出租车才停下。

他捂着手机的话筒低声对司机说:“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