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三）

1980（三）30年，继续子怡！

子怡的死，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我原本以为她只是琪琪的复制品，是一个不会有感情的玩偶。但是我错了！她临死时的那几句话是那么的忧伤和无助，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我静静的守着她的尸体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了。没办法，我只能悄悄地离开510宿舍。来到楼顶，找到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坐在地上痴痴的发呆，等待着我那龌龊计划的实现。

同样，子怡的死，给小泉二郎卖苦力的学校带来的震撼也是巨大的：

我在宿舍楼楼顶上耐心的等待着，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有很多学生返回宿舍。小泉二郎也在这个时候抗着扫把，在一个狱警的监督下，扫着女生宿舍楼下的地面。随着一声尖叫……“啊……死人啦！啊……”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510宿舍的窗户上……

我就在这个时候，从宿舍楼的另一侧飞身跃下，轻轻落在地上，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小泉二郎。此时狱警的目光也被传来尖叫声的510宿舍所吸引。

跑到小泉二郎面前的时候，他也在抬头往楼上看，还在寻找着尖叫声的根源。看到我来到他面前，着实是一愣。我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将他夹在我腋下，一个箭步窜到宿舍楼旁边的平房后面。

刚才那声尖叫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人群开始在宿舍楼下渐渐聚集。主任、教师、保卫开始往宿舍楼里冲；学生们则围住了宿舍楼，也慢慢往楼里面挤。

负责看守小泉二郎的狱警突然察觉不对劲，自己身边多了很多很多学生，这些学生还挤着他不停地往宿舍里面走，而他却发现小泉二郎此时已经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这个时候，我已经夹着小泉二郎跳出学校的围墙。

出了学校，我让小泉二郎换上我事先准备的衣服。

学校门口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此时刚好有一辆366路公共汽车进站。366路，从大兴黄村到木樨园。看到公共汽车，我没有丝毫犹豫，拉着小泉二郎就上了车。

根据我的推测，从劳改农场发现小泉二郎不见了，到确定他潜逃需要一段时间。等警方做出反应，我已经和小泉二郎逃离学校很远很远了。再有，警方绝对不会想到小泉二郎会从学校门口乘坐公交车逃跑。学校周围全是荒地，所有的越狱者跑出来以后，都是那荒凉往哪跑。警方肯定会在学校周围的荒地步下重警力。

在1980年，学校的对面还没有北京市特警总队，也没有京开高速。在往远了说，更没有四环路、三环路。在这片丰台与大兴交界的地方，只有荒地。搜索这些荒地的时间，足够我和小泉二郎逃跑了。

还有，在这个年代想找一辆汽车代步，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此，我们只能在木樨园换乘其他公共汽车去我们的目的地——北京火车站。

先乘坐17路来到前门。我找了个大众浴池，带着小泉二郎进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理理发、刮刮胡子、搓搓澡以后，小泉二郎已然是一副南方小老板的模样出浴。

随后，我带着他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走到北京火车站。谁会想到，这一路之上，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是个越狱犯呢？

到了火车站，我买了两张南下的车票，很顺利的带着小泉二郎乘坐火车离开了北京。

从此，小泉二郎越狱案和510宿舍无名女尸案就成了1980年震动京城的两大悬案。

一路辗转南下，我让小泉二郎改姓泉。最后，我把他安顿在江西省九江市彭泽县的湖西村，并通过关系给他办了当地的户口。

随后，我带着小泉二郎来到鄱阳湖畔，来到当年我、琪琪还有他父亲小泉纯二在湖中遇险落水，后来上岸的地方。

望着广阔无际的鄱阳湖，看着当年被我打断那棵树的残骸，我心中百感交集。又将当年的经过详细给小泉二郎讲述了一遍，听得他也是激动万分，决定从此定居这里，不找到失踪的“神户丸”号誓不为人！

安顿好小泉二郎后，我离开了鄱阳湖，离开了那个让我有无数诡异回忆的地方。我一路北上，回到北京。

……

这一日，突然来了一份我的电报，让我去取。记得很清楚，这天是1980年5月4日，青年节。取到电报一看，原来是琪琪从南斯拉夫给我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翻译过来就几个字：“铁托病逝，南国将乱，湘儿赴英，我欲速回！”

太好了！琪琪要回来了！短短的16个字，我已读懂电报的意思：铁托去世了，南斯拉夫可能会因为铁托的去世而动乱，湘儿等人去了英国，琪琪准备回国找我。

我管他“铁老三”去世不去世，我的琪琪回来就好。我看着电报，心里高兴了半天。

想了一会美事儿，突然感觉心中一紧，那个身穿白色小红花图案的身影又出现在我心中。子怡……那个为了我，死在510宿舍的子怡，让我始终不能释怀。

心里想着子怡，又想起了她临死时的那几句话：“思羽哥，答应我件事好吗？我死后，你能再用梦想成真之石制造一个你的复制品吗？同时在制造一个琪琪的复制品……让思羽哥的复制品爱上琪琪的复制品，好吗？”

想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个傻子怡，一个为了爱我而死掉的傻女人。临死时还抱着傻傻的心愿。

但是，我必须为她做件事，我要完成她临死时那傻傻的心愿，用梦想成真之石制造一个我的复制品，再制造一个……琪琪或者子怡的复制品，然后让他们相爱。

虽然子怡的爱情幻想够傻，但这绝对是一件疯狂的幻想！

我仔细考虑着应该怎么办。如果用梦想成真之石变出一个我来，那这个“我”会不会也像子怡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痴呆呢？会不会是梦想成真之石只能复制人的身体，但不能复制或不能完全复制人的思想和记忆呢？如果真是那样，两个痴痴呆呆的人，怎么相爱呢？

我想了很久，逐渐构思出一个更疯狂的幻想……

我攥着石头念叨着：石头呀石头，你帮我做一个我的复制品好吗？但是我想让我的复制品有自己的思维，不让他有我的记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一个今天，或者现在出生的人。不管他是在哪里出生的，让他长大以后和我长得完全一样，拥有我的英俊容貌，我的强健体魄，还要有我的聪明才智。就算不能拥有我的不死之躯，那起码让他比常人强健。还有，还有，我的这个复制品要有和我一样的血型和指纹。不管怎么说，他长大以后，就是另一个我！就让我在30年以后遇见他吧！

许完愿以后，我都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荒唐！子怡的傻已经传染给我了……KAO！30年，为什么是30年？30年以后我的复制品就能长大成人吗？30年以后我就能忘记死在510宿舍的子怡吗？

哎！我真是活的越久，脑子就越会异想天开了！

……

很快，琪琪就从南斯拉夫回来了，我急切的跑到机场接她。

在接机口我看到琪琪后，把我惊呆了！因为她不光一个人回来，在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这……这不会是我的复制品吧？

琪琪走到我跟前，我急忙对她说：“琪琪，可想死我了！你和谁一起回来的？”

琪琪扑到我怀里，流着眼泪说：“思羽哥，我也特别特别想你！这好几百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好！我一切都好！琪琪，你先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呢？”我急切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思羽哥，你听我慢慢说好吗？”琪琪答道。

我心里扑通一下！坏了！不会是琪琪在那边和别人生的这孩子吧？不会的！我的女人绝不会做背叛我的事！

“琪琪，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到住处，你在详细给我讲吧。我也要把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你。”

说完，我和琪琪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我在北京的住处。

在车上，琪琪把孩子递给我，让我帮她抱一会。她告诉我，这孩子是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这下我的心才落了地，这不是我的复制品。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可爱极了！她的可爱，能让人有这样一种冲动：别管她是谁的孩子，我看见她就想让她当我的孩子！你说可爱不可爱？

回到住处，刚一进门我就一把拉过琪琪。我要征服她，不管她在南斯拉夫做了什么，我都会用我的爱让她回来！

可是，我和琪琪的嘴刚黏在一起没多久，孩子就哭了……我们开始给孩子冲奶粉，喂她吃……

琪琪告诉我，这个孩子是她在南斯拉夫临走时捡的。铁托去世后，南斯拉夫动乱了，而且很乱。死了很多人，孩子的父母也都在动乱中死了。琪琪看这孩子可怜，就把她带了回来。这孩子应该是华裔，反正看她的长相不像欧洲人。

琪琪还说，孩子还没有名字，让我给她起一个，说我特别会给小孩起名。还举例说，小泉纯二的儿子叫小泉二郎。

起名字……名字……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就叫她‘子怡’好了！你捡回来的孩子，就跟你姓，就叫她‘张子怡’好了！”

琪琪听我说完，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太好了！这个名字太好了！我们就叫她‘子怡’好了！”

子怡……美丽的子怡……可怕的子怡。她在我和琪琪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的长大，越是长大，她就越像琪琪。到她十六七岁的时候，无论身高还是身形，竟然都和琪琪长得完全一样。

第六章《梦中的记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