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晟撅着屁股趴跪在床上, 把手机对准了那张更加肥嘟嘟的脸，唉声叹气道:“我可怜的大侄儿呦！你爹心太狠了！到现在不给你起名，也不带你回家, 我们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 当初要不是我给你爹打掩护, 能有你和他么？真是没处说理了！”

虽然两个奶娃娃睡的熟, 但蒋晟也不敢大声, 只是看着两个小家伙的睡颜，难免有些替自己侄子着急。

“蒋大宝啊，你可得好好睡、好好长, 以后变的帅帅的，可千万别像你爹小时候, 整个一土匪。”

“还有你, 张二宝。”

蒋晟盯着另一个奶娃眉清目秀的小脸, 叹了口气，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可怜见的, 你亲爹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你养父都快把大伙儿折腾疯了，尤其是我，你啊，跟着大宝好好长吧。”

又磨蹭了几分钟, 录够了回家交差的素材, 蒋晟才偷偷摸摸下了楼。

等了十几分钟, 听着二楼还没动静, 蒋晟有点坐不住了, 打算去书房探探，还没走近门口, 就听见马胖子的声音顺着没关严的门缝传了出来。

“要真像你说的，张老师落到那样一伙人手里，其实就两种可能，要么利用完了放他走，要么……让他彻底消失。”

“蒋旭，这么久了，你动用了那么些人力物力，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蒋旭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可能是失望的次数多了，没有因为马锐的一番话暴怒，只是几番吞吐后才哑声开口：“不管多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等得起。”

“我知道你等得起，我也理解你，还不遗余力地帮你找人，但是蒋旭，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家不回，公司不去，你以后的人生里就剩下寻人这件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几个月大？每天喝几次奶睡多久觉？你又知不知道张老师的儿子每天哭几场换几回尿布？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对得起谁？不说别人，就说张老师，你对得起他吗？”

“要是他真不在了，你说你背着他把他儿子弄出来了，之后又不管不顾的，你觉得他知道了能安心？能不恨你？你真他妈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这次蒋旭沉默的更久，直到马锐退出书房也不见他开口。

“你哥魔怔了，你进去劝劝吧。”

马锐低声跟一脸震惊的蒋晟叮嘱：“我来硬的，一会儿你就得来软的，进去好好说，不求他一下子醒悟，至少得保证把他栓在家，他不能再没日没夜的出门了，再这么下去，你哥身体撑不住。”

蒋晟愣愣地点头，看着马锐扬长而去，他不傻，刚刚通过两人的只字片语已经发现不对，只是目前他知道的太少，不敢往深了想，但马胖子说的没错，他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哥？”

蒋晟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走到蒋旭身后站定，试探道：“那个……”

“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有事！有事！”

就是这么一瞬间，蒋晟决定不提家里，先用两个奶娃套套蒋旭的话。

“我……我想看看孩子，行不？”

开了头，往下的就好办了。

“我好歹也为他们俩的出生使过力，当叔叔的想见见他们，行不行？”

蒋旭闻言皱眉，转身看着蒋晟，有些疑惑，“你今天来就为这事？”

“是啊！不然还能为什么？”蒋晟道：“大过年的，要不是为了我侄子，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蒋晟一副见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蒋旭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跟我来吧。”

蒋晟跟在蒋旭身后重新回了主卧，进去时不忘对两个保姆挤眉弄眼。

两个保姆能在这里留久也都是人精，压根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两个都细皮嫩肉的，这么点大，好玩。”

蒋晟嘴上说着俏皮话，却不敢真上手玩，只是不停地感叹这个娃眉毛生的多好，那个娃脸蛋长的多肉，倒是蒋旭，上去伸手捏了捏两个奶娃的肉爪，冷峻的眉眼间顿时透出难得一见的温和。

蒋晟在旁边看着，不知怎么就看出一股子辛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