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祸起异物寻源头

众人前来快绿阁，是为了见到易崆峰主，设法让寒桦继承对方的衣钵。

结果先是在门口遇到真传水钥，接着在后厨目睹离奇命案，耽搁了不少时间。

快绿阁的老板看了一眼寒楠身穿的敬月真传服，抬手示意一名手下，送裘先等人去见易崆峰主，他本人则留在原地，等候夜巡刀衙门来人。

“多谢。”

寒楠点头道谢，旋即走回大堂，跟着领路的小厮，来到三楼深处的某个房间之外。

快绿阁作为望天镇最好的青楼，整体装修上其实并不算富丽堂皇。

再怎么说，望天镇也是军镇，几乎所有建筑都追求实用性，哪怕是青楼这种风月场所，也谈不上有多花里胡哨。

不过易崆峰主留宿的这个房间，比之众人路过的那些，明显上了档次。

门口有红毯铺地，屏风遮挡，门内则垂有纱幔数层，隔绝声音以及外部窥探。

众人只能透过窗纸隐约看到，房中亮着昏暗烛光。

“就是这里么？”

寒楠凝眉问道，小厮躬身称是，旋即上前敲门，结果门中并无回应。

“莫非睡着了？”

小厮嘀咕了一声，再度敲门，却仍然无人响应。

在场众人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变，易崆峰主作为地阶巅峰的强大存在，不可能听不到。

寒楠旋即运起功力，向房中传音：“易崆峰主，敬月门人有要事求见！”

帘幕由于音波震动，于烛光中摇晃起来。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一名落凰校尉，走上前去。

“得罪了！”

落凰校尉说了一声，出手震断门闩，带着警惕闯入帘幕，步入房间深处。

当即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不光是易崆峰主，连陪寝的几名头牌，也不见踪影，而窗户则有被打开的痕迹，窗闩也处于开启状态。

一旁的小厮见到此情此景，要多着急有多着急。

快绿阁四大头牌，全都被喊来伺候易崆峰主，结果谁曾想，易崆峰主居然把人给带走了。

快绿阁就仗着这四大头牌，压过同在烟花巷的怡红楼。

要是易崆峰主不打算还人，那阁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裘先想到敬月宗的镜月盘，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连柜门都打开看过，确定并非障眼法，回头对小厮问道：“你们把那位那位吃白饭的仁兄，丢出去的时候，易崆峰主还在楼里么？”

“对对对！”

小厮抹了把冷汗：“易崆峰主前脚把门关上，我们后脚就抬着那个吃白饭的下楼去了。”

“也就是说，咱们最多刚刚进了烟花巷口，易崆峰主就瞒着所有人，悄悄离开了。”

裘先看向敬月宗的三名弟子，满脸无奈的问道：“这算咋回事啊？”

寒楠柳眉未蹙，寒枫和寒桦则是面面相觑。

闹了半天，易崆峰主居然不在快绿阁，这大半夜的，他们上哪儿去找这位地阶巅峰的宗师高人？

一名徐家客卿提议道：“不如再去找水钥真传，打听一下？”

“嗯。”

众人别无他法，只能如此，快步走回大堂，然后迎面撞上了坐镇望天镇的夜巡刀首。

“都给本官退回去，尔等洗清嫌疑之前，不得离开快绿阁！”

这夜巡刀首体格瘦小，架势却半点不小。

横握宝刀，挡住众人去路。

落凰校尉当即亮出腰牌，结果人家根本不认，把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理念，当做行事准则，沉声说道：“不管你们是落凰城来的，还是司马家的皇亲国戚，本官审理案情期间，都不得离开半步！”

横的怕愣的。

这名夜巡刀首当真愣得可以，完全没有人情世故的想法。

让众人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凶杀案中，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同时受到牵扯的，还有那些逗留大堂的男尸女尸。

不过见着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夜巡刀首，他们却是报以欢迎的态度，只因铁手郑屠一出手，往往能把案情查个水落石出。

快绿阁的龟公和老鸨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阁里也不乏男女，希望找出那可能存在的凶手。

“郑刀首，误会了，这几位只是凑巧经过，不可能是犯案凶手。”

这时，快绿阁的老板，从后院走出来，为裘先等人说话。

结果这位夜巡刀首仍然不买账：“王老板，他们是否真的清白，本官自有判断，尸体在哪里，速速带本官查看！”

快绿阁的老板苦笑一声，先是向裘先等人拱手告罪，随后引领众人，重新回到后厨。

龟公和老鸨的尸体，仍然在地上躺着，处处狼藉也未经收拾。

快绿阁的老板深知这位铁手郑屠的办案手段，有意维持案发现场——虽然早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铁手郑屠一言不发，翻看起了龟公和老鸨的尸体，确认两人都是遭到割喉，死得格外干脆，否则寒楠还能解救一下。

第两百一十二章 祸起异物寻源头

当然前提是，看着像魄尸的龟公和老鸨，还存在属于活人的生理特征。

接着，铁手郑屠看到了仍然被控制在后院的厨子，问道：“便是此人突然暴起，将这二人抹喉？”

“正是。”快绿阁的老板点头说道。

直到此刻，厨子仍然是两眼通红，精神状态极度糟糕，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攻击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久久无法平息。

铁手郑屠一边听着王老板讲述现已发现的种种细节，一边走到厨子面前，定睛观瞧此人状态，神情变得愈发严肃。

“毒木何在？”铁手郑屠沉声问道。

“在此。”

王老板用一方手帕裹着烧得漆黑的木条，交由铁手郑屠。

后者也和王老板一样，亲自指搓粉末，体验其腐蚀作用，然后眉头便直接拧成了川字，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没有动静。

裘先等人急着找水钥询问易崆峰主的下落，等得有些不耐烦。

于是寒枫问道：“郑刀首，我等是否已经撇清了作案嫌疑？”

铁手郑屠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寒楠：“是你命人退出后厨，有亲自从灶膛里取出毒木？”

“不错。”寒楠点头。

“那依你看，此物有何来历？”铁手郑屠问道。

“各大药典医书上，均无类似的记载，所以据我推测，此物可能是……”

“外道异物？”

铁手郑屠抢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恰与寒楠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心神一凛。

如果这木条来自外道异物，哪怕只是无意中害人性命，事态也会无比严重。

从危害性上判断，这木条至少是外道邪物乃至外道魔物，不经过烧灼或许还好，一旦遇火生烟，就有可能让人先发抖，后发狂。

寒楠此前如果没有提醒众人离开后厨，又设法收取灰色烟雾。

那让一房间的打手都受到毒烟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快绿阁的老板，沉声说道：“事关重大，必须尽快确认毒木来源……奇怪，找个人而已，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他派遣手下头目，去找采买，但是迟迟没有音讯。

铁手郑屠说道：“如果不出所料，你们那位采买是来不了了。”

说话间，头目气喘吁吁的返身归来，面带惊恐，急忙说道：“老板，大事不好，采买一家被灭门了！”

“……”

闻言，众人心思一沉。

快绿阁的木柴由采买负责，此人如果尚在，或许还能找出，毒木取自何处，进而顺藤摸瓜找到根源。

采买一死，现成的线索直接断绝。

虽说可能还有人家，像采买一样，无意中买去毒木，但一来难以迅速找到，二来毒烟一出满门丧尽，有线索也得直接掐掉。

勉强能算好消息的是，采买一家不止一人中了毒烟。

发狂的两夫妻，把老小砍杀后，又向彼此伸出屠刀，并未让惨剧蔓延到家门之外。

听到这一结果，在场众人都有些凝重。

尤其是从东门一路赶过来的裘先等人，途中他们听到不少异响，以为全都是外来者搞出来的，现在想来，可能真相并非如此。

快绿阁的老板，甚至都顾不上自家头牌，被易崆峰主尽数拐走，当即配合铁手郑屠派出手下，把外道异物混入柴市的消息，传达向望天镇的各处险要。

柴市下午开启，傍晚结束。

有的人家，可能早就惨遭不幸，只是如采买一家，并未被外界察觉。

万一毒木流入军营，或者那些人流量较高的地方，情况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目前看来，军营并未发生类似状况，或许是毒木的数量，只有零星一点，也或许还没来得及使用。

总之，在铁手郑屠的主导下，望天镇迅速对毒木来源以及流向，展开搜查。

裘先等人也得以从中抽身，并未被铁手郑屠，先入为主的视作潜在凶犯。

他们迅速前往位于快绿阁斜对面的怡红楼。

这一青楼，不论规模还是装修，都要逊色于快绿阁，客人的社会层级也略有不如。

快绿阁的男尸，不是勋贵就是富豪，装扮上格外雍容华贵，与姑娘喝酒作乐，也大都刻意维持着身份。

怡红楼里的客人，则主要是中层军官和富裕百姓，行为举止毫不讲究高雅格调。

裘先等人刚被侍者迎进店门，便看到一大帮人围在一张方桌边，喝酒划拳，明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仍然热闹无比。

拿了裘先十两银子的水钥，就在其中，衣衫不整的搂着一个姑娘，同旁人划得兴起。

所以无怪快绿阁的一干人等会认错人，实在是这个家伙，半点没有敬月真传该有的样子。

寒枫咳嗽了一声，主动上前，把水钥请了出来。

水钥迷迷糊糊的问道：“你们见到易崆师叔了？”

“没有。”

“哦，他现在估计正在兴头上，等等就好。”水钥说道，还摆出一副你懂的样子。

“……易崆师叔不见了。”寒枫说道。

“这感情好，现在总没人和我抢姑娘了吧？”

水钥的脑回路，把寒枫弄得差点噎死，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同时还把快绿阁的头牌也带走了。”

“什么？”

水钥当即酒醒，气哼哼的说道：“那个老不修，越活越越没品了，青楼的姑娘是大家的，他好意思抢去私用？”

这话说得寒楠都有些嫌弃这个家伙，和她一样同属敬月真传，径直问道：

“水钥师兄是否知晓易崆师叔的动向？”

“这我哪儿知道？估计在哪块野地胡搞呢吧！真是的，他自己皮糙肉厚不怕冻，姑娘们细皮嫩肉，哪撑得住？”

水钥对此耿耿于怀的态度，令众人无力招架，纷纷暗下决心，再也不和这个家伙来往。

倒是水钥瞧着快绿阁的异状，问道：“咋回事啊？大半夜的，怎么那么多高手出入？”

“快绿阁发生了一起命案，初步认定是外道异物引起的。”

裘先解释道，顺便把大致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闻言，水钥随口说道：“原来死人了啊！你们要是对这起案子感兴趣，不妨往左卫北巷走一趟。”

“为何？”

“因为那里最近有些不太平。”

水钥没打算往清楚的做出解释，撂下这一句有头没尾的话，便打着哈欠扬长而去。

裘先等人带着疑惑，又找到快绿阁的老板，询问左卫北巷最近发生何事，便听王老板解释道：

“韩童韩幢主的家宅被抄了。”

“因为何事？”

“此人与妖族勾结，试图里应外合，置于望天镇于万劫不复。”王老板说道，语调中带有气愤，“幸好镇主及时发现，才令全真军民幸免于难。”

裘先若有所思的问道：“抄家过程中，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在下区区草民，并无耳闻。”

王老板自嘲一笑：“我只知道执行抄家的，是衙署的捕快，奉镇主大人之命，毁屋掘地，搜寻韩童幢主与妖族勾结的一应证据。”

“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在今日上午。”

裘先恍然大悟：“所以那些被劈成柴火的家具梁木，才在今天下午流入市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