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入殓师
作者:陶陶猫 | 分类:灵异 | 字数:6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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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黄泉路之白骨手串
“怎么样?”
“别提了,小老板在电话里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尤刚委屈的叹了口气。
夏洛克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就知道他一定会发飚。”
“所以你让我打电话?夏大哥,不带你这样的。”
“好了,没事,放心好了,他顶多就说几句,然后就忘了,比起担心他,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黄冬这件事吧,看样子,他对我们敌意很深啊。”夏洛克想起今天晚上的惊魂逃命,就觉得心里不安,要不是跑得快,要不是差那么一点儿,他也要上黄泉路了。
尤刚听了以后,直点头,想了想以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呀,夏大哥,我们不是答应船家大叔放好东西就去他们家吃夜宵吗?”
“怎么?你饿了?”
“有点儿。”
“那走吧,既然盛情难却,我们就去吧。”夏洛克从床上翻身而起,迅速的穿好了鞋子,两个人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船夫的家,船夫的家就在离小旅馆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是个狭小的平房,灯光不算给力,但也看得清脸,还没进屋,尤刚就闻到了香气,船夫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所以在尤刚他们快要走近的时候,打开了房门。
“你们来了啊?请进请进,地方有些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我们要谢谢你款待我们才是。”夏洛克客气了一句后,就进了屋,只见屋中放着一个炉子,火烧得旺旺的,那口锅里也很沸腾,鱼片在里面打着滚。
“你们远道而来,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这是我今天白天打的鱼,来,坐下吃吧,别客气。”
“好勒。”尤刚也不讲究,分腿而坐在了小凳子上。
夏洛克跟着坐下后,扫视了一翻屋子,屋子小是事实,可是东西却非常的多,显得有些打挤,这间屋子基本上包含了卧室,厨房的功能,这让没看到其他人的夏洛克忍不住问道:“大叔,你家里人呢?”
“……”船夫沉默了一下后,笑着回答:“死了。”
“死了?”
“嗨,开玩笑,我当她死了,哎,我老婆,嫌我穷,没出息,十多年前,就带着我儿子跑了,她离开以后,我就这么一个人。”
听到这话,尤刚送到嘴边的鱼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后,轻声的问道:“你没去找他们?”
“哎,找什么找哦,十有八九跟着有钱人过好日子去了,我去找她干嘛?给她添麻烦?再说了,找到也没有什么话说,自己穷,就不能怪别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夏洛克看向了船夫。
船夫看着锅中的鱼,笑着摇头:“不找了,年纪一大把了,什么都没有,到老了,也许还一身的病,找别人不也是给别人找不痛快吗?”
尤刚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下后,马上想起了船夫在黄泉路说的话,于是揭穿道:“不对啊,大叔,你不是说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吗?”
“嘿,这不是怕出事,想溜,编了个谎呗。”船夫倒是坦诚,没有遮掩的说出了自己当时的目的。
夏洛克听后,笑了起来,人在生死关头,都会因求生本能而做出一些事情来,说谎只不过是小事,也是最常用的手段,但他看这船夫不像是惯骗,至少刚才船夫说到妻子和儿子的时候,夏洛克从船夫的脸上看到了忧伤。
也许这抹忧伤一直缠绕在船夫的心头,船夫突然起身,从屋内找出了一瓶老白干,笑着问:“你们想不想喝两杯?”见尤刚和夏洛克没反应,笑着继续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是晚上吃两口,睡得香。”
“好吧,那就来一杯。”
听到夏洛克说要喝,尤刚也豁了出去。“大叔,给我也来一杯。”
“好,好好。”船夫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没有了在黄泉路上时表现出的贪生怕死,现在看来,只能说这个人活得很真实,不要说他,就连那些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有点儿本事的人到生死关关,都是一个德性,夏洛克对船夫没不好的感觉,甚至有些欣赏,虽然船夫和黄冬搭话不成,三个人反差点儿被砸死,但毕竟船夫当时终于有了那种勇气,这一点让夏洛克心生佩服,需知,一个平凡人的勇敢,才是真正的英雄。
也许是鱼好吃,也许是气氛到位,不知不觉的,三个人把一整瓶老白干都喝进了肚子,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少于喝酒的尤刚已经是晕了,红着脸开始嘿嘿直笑。
“嘿嘿,大叔,你知道吗?我今天很高兴,你的菜,很好吃!”
“好吃,我就再给你煮!要是吃完了不够,我马上出去给我抓!”虽然这个船夫先嚷着要喝,但在夏洛克看来,这两个人的酒量都不怎么样,不过小小的几杯,加起来不过三两左右的白酒,就让两个人开始胡侃乱说了。
在他们三个人中,唯夏洛克是清醒的,这一点,也是练出来的,他以前除了工作,其他的时间都在享受,当然少不了喝点儿小酒,渐渐的酒量就练了出来,所以当尤刚和船夫摇摇晃晃,快从凳子上掉下去的时候,他还能扶上一扶。
想着不能让两个酒鬼闹出什么笑事,夏洛克先将船夫扶到了床上,一躺上床,船夫马上开始打呼,这让夏洛克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明明不能喝,还喝,不过也好,喝醉了就睡,睡得香,少想,日子就没那么烦。”说完,夏洛克伸手拉开被子,想替船夫盖上。
谁知,被子一拉开,从里面掉出了一样白色的串子,仔细一看,似一小根一小根的骨头,被线串成了一串……
夏洛克将骨串排开,渐有了形状,看清楚形态以后,夏洛克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刚的酒也被吓醒了。
“这个东西,怎么这么像人的手啊?”
“不是像,这就是。”夏洛克对付鬼没办法,对付人已经有很多的经验,尸体他没少见,尸骨也见得不少,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人的骨头。
尤刚觉得眼前的事情好像是做梦一样。“怎么会呢,大叔怎么会把人的骨头收在被子里。”
“这是一个成年的手骨,串成这样放在被子里,是想保留手的形态,这证明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不想那个人离开。”
“死了之后砍下来的?”
“你认为呢?”
“……”尤刚不想去想那些不好的,在他看来,船夫是一个挺好的人,虽然一开始有些胆小,但后来熟了,挺热情好客的人一个人,他不愿意去想船夫的坏事。
夏洛克又何尝愿意?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眼的船夫,夏洛克也犹豫着该怎么办,然而就在他和尤刚两个人沉默的时候,本醉得不省人世的船夫却坐了起来。
“你们发现了?”
夏洛克发现船夫现在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状态,说话非常的清醒,眼中有光,证明也没梦游,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上头。
“这个人是……”夏洛克扬起了手中的骨串。
船夫见了,低下了头。“我老婆。”
“你老婆?!”尤刚大声的跟着重复。“你不是说你老婆跑了吗?大叔。”
“我说了谎。”船夫抬头看向了尤刚。“是我杀了我老婆,没错,以前,她是勾搭了一个有钱的男人,想跟那个男人跑,为此,她还害死了我们四岁的儿子,所以,在我知道了她先偷人,然后要跟我离婚以后,我就起了杀心,那天,我喝得半醉,问她为什么要偷人?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她死活不回来,还拿着衣服要离开,我一气之下,就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红了眼,死死的掐着,不知不觉的,她就断了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你没有让人发现这件事,然后处理了你老婆的尸体,后来又舍不得让她离开,挖出她的尸体,砍下她的手,做成了这个骨串?”夏洛克猜测了一翻,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起。
只见船夫笑着摇头:“不,我是发现她死了以后,就砍下了她的脚,她的手,她不是想要走吗?我就让她走不了,只是当我摸着她的手的时候,我就想起以前走夜路的时候,她总跟我说她怕黑,让我牵着她的手,她死了吧,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怕黑,我心想,虽然她偷人,但毕竟夫妻一场,我对她也有感情,所以,我就将她的手骨头留下,做成了这个,天天晚上牵着。”说着,船夫的眼角渐渐的湿润。“以前娶她的时候说过的,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听到是这样的过程,夏洛克不知道是该替船夫委屈,还是替那个女人不平,再怎么样,谁也没有权利结束别人的生命。
“这个秘密你应该已经守了很久,为什么你要装醉?为什么你要让我发现呢?”
“累。”说了这个字以后,船夫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了夏洛克。“我以前不信鬼,不信神,我信我自己,也不怕报应,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让我明白,什么叫做人,什么叫报应,我不知道我家那个为什么这些年来没来找我,昨天晚上我就在想啊,她会不会突然出来找我,跟我报仇,可是,她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忘了,反正,我是累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背着我偷了人,离开了这里,没有人知道真相,那是因为我就没说过实话,累啊,说谎太累了。”
尤刚似乎明白了船夫的心情,对于船夫的不解,他解答道:“她没来找你,是因为她对你没有了恨,或者说是从来不恨,直到你掐死她的那刻,她都没恨你,也许她对你还是有感情,也许她很内疚。”
“你……说她很不怨我?”船夫听了有些激动。
“嗯。”尤刚点头。“她要怨你,早来找你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是不可能忍得下这种怨气的。”
“哎,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掐死她,她还不恨我?有时夜里想想,为什么我当初要那样对她呢?她要走,就让她走呗,要是人生能重来,我想,我应该会放她走,也许她现在过着很好的生活。”
夏洛克无言以为,然而接下来所知道的更让他大跌眼镜,原来,船夫一直不肯靠岸的原因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是因为当年,他将老婆杀死以后,将尸体运到了黄泉路,就埋在那山脚,这么多年,那里车祸不断,谁也分不清是谁的骨头了,也就没人知道他杀了自己的老婆。
两三个小时以后,夏洛克和尤刚并排着走出了派出所,船夫是自首的,夏洛克和尤刚能给他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个,看到尤刚闷闷不乐,夏洛克轻声的问道:“把大叔送进去,你不开心?”
“不是,这是大叔自己的选择。”
“他也是累了,说谎说了十多年,心里也苦。”
“他其实很后悔杀死自己老婆,一直后悔了十年多。”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事实上,他就是杀了人,而且,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种解脱,至少能让他的良心好过得多。”夏洛克作为一个侦探,很了解一个人负罪内疚有多难受,一年两年尚好说,十年之久,其痛,足以让人痛不欲生,他想,这也许是船夫故意让自己被发现的原因,人这一生,背无形的恶比有形的债,更让人疲累得多,一部分作过坏事的人,一生都被自己做过的事折磨,或午夜做梦,或敏感多疑,最后死的死,疯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