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寺庙, 一得道高僧讲：施主捐些款吧，三百五百的都行。回答说：实在没带这么多钱，下次吧。高僧回答：可以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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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向天把车停在一处山脚下, 然后示意苏宁下来。

苏宁懒洋洋的开了车门, 跟着唐向天走下去, 仰头看向通往山顶寺庙的台阶, 漫不经心的开口, “都不知道你还信佛。”

唐向天笑了一笑，“称不上是信，不过是喜欢而已。”

苏宁将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拒绝着唐向天抓过来的手, 瞄他一眼，“这又不是小猫小狗宠物明星, 怎么还落得一个‘喜欢’了呢。”

唐向天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领头往山顶上走, “谁说的这些就一定要是信的呢。就算是现在，佛家虽没了旧时的盛况, 可每天来来往往这地方的人也不算少了，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其中有多少是真信才来的呢？不过是要求得一己心安而已。”

苏宁不回他，只默默的跟着他往上走。

一开始的时候还在心里面数着台阶，因为听说寺前的台阶都是有着说道的, 然而只是数到一半, 便因为唐向天偶尔的问话而数差了去。

上得台阶, 入目便是一座前殿, 殿内数尊大佛列着, 每一尊前都有明黄色的蒲团。苏宁不懂佛理，自不认得这些大佛, 只觉得每一个都只是面目狰狞，看不出慈悲的样子。

唐向天带他在殿内转了一圈，然后又退了出来，拐到一边的小道进入后院。中间是偌大的广场，两边有小庙塔楼以及僧侣们的住房，最深处的地方才又立着一座大殿。

两个人顺着一边的小道走过去，见到可以进的小庙便进去瞧瞧，权作观光，可惜塔楼却全都是被封死的，根本无从进去。路过僧侣的房间时，可以看到穿着袈裟的和尚在里面用笔记本上网，屋内约是因为光线照射不好，尽管是白天也还点着泛着黄光的灯泡。

古老的袈裟样式、已经被淘汰得差不多了的旧式灯泡以及最为先进的笔记本电脑，苏宁一瞬间便有一种时空陡变的错杂感觉，不由笑了起来。

唐向天便在一边解释，“这庙是几年前在一座小庙的基础上翻建的，不过小庙大概存在的时间也不很长，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庙。可是新庙建起来之后，就连那小庙现在大约也已经没有了吧。”

苏宁看着偶尔会从身边走过去的三五成群的学生，“现在这建起来也就是供人旅游的吧。”

两人进到大殿，殿内立着一座两人高佛像，被两侧人大的众小佛像拥着。

唐向天在大佛前虔诚的跪下，闭目凝神。

苏宁无聊的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唐向天也没有起身的趋势，就绕着步子去看两侧的小佛。等到正好看完了一圈，回过身时，唐向天也已经起来，他就笑问：“这么虔诚，怎么没见你捐点款啊？”

唐向天看向苏宁，“你听过一副对联没有：‘你求名利，他卜吉凶，可怜我全无心肝，怎出得什么主意？殿遏烟云，堂列钟鼎，堪笑人供以泥木，空费了多少钱财？’据说这对联还是一位得道高僧写的，后来被挂在哪个寺庙里了。可那高僧也好，四处敛财以为生计的和尚们也好，其实言说的都不过是自己的心思罢了。不是佛的心思。”

苏宁嗤笑，“那佛的心思是什么呢？”

唐向天继续道：“相传释迦牟尼的前身曾经见过一只猎鹰追逐鸽子，要将鸽子食之而后快。鸽子为保性命，而向释迦摩尼求助。释迦牟尼要求老鹰放过鸽子，可是这样的话老鹰就要因为饥饿而死。于是释迦摩尼便割下了自己身上的肉以喂猎鹰。”

唐向天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苏宁。

苏宁耸肩，漫不经心的回应，“嗯，讲慈悲的嘛，然后呢？”

唐向天笑了一下，抬头目视着金佛，“释迦摩尼要救的不仅仅是鸽子，还有老鹰。推广到人世，他要救的也就不仅仅是那些所谓善良的好人，而是众生。可惜，老鹰的胃口可以因为释迦牟尼的一次割肉而满足，人的欲望佛却无力满足，于是他也就只好立在这里，冷眼作一个壁上观了。”

苏宁失笑，“这就是你所理解的佛理？你不会只是觉得佛的这种无力很好笑，所以才说喜欢的吧？”

唐向天没有回答苏宁的问题，只是过了一会儿才道：“佛家讲究因果，苏宁，你可知道我们的相遇便是一次因果？”

苏宁不应，心里面却想着，若真有因果，那唐向天所犯下的罪便总是要有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