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欢回答不了王煜的问题。

她只是一个被系统选中的参与者，面对异世界的光怪陆离，生死之在一念之差。

异世界是谁创办的，为什么异世界能影响现实世界，通过所有的层数他们会去哪里，是否真的想毋芯所说的，十八层后还有一层——第十九层等等。

有太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包括……

虞时欢望了一眼旁边眼神平淡的何时了。

包括这个人。

没有谁一开始就能对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相信和好心，更何况还在异世界里。

但打第一次见面，以及后续异世界的碰面和后期的相处，何时了总是有意无意地对她释放善意。

王煜有跟她说过，她和何时了像是一对相恋很久的小情侣，很默契很熟悉。

然而事实上，他们仅仅是一对可以互相叫的出名字的“朋友”罢了。

她对何时了身世，背景一无所知，何时了呢？他对她是一无所知吗？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一切？知道她隐藏的秘密…

虞时欢说不准。

“怎么，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何时了突然转头和虞时欢对视上，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虞时欢愣了愣，目光微微闪动，挪开视线投向远处的NPC。

“他和古堡里的易少爷好像啊。”

“嗯。”

虞时欢听到何时了轻描淡写的应声，眼睛半阖着，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

“你认识他？”虞时欢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带着漫不经心。

何时了身形一顿，侧过身子，一半被火焰照亮，一半被黑夜吞没。

晕红的火光下只见他的目光如带着寒意的刀刃，又似乎是虞时欢看错，一眨眼，又恢复以往的温柔。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何时了垂眸，一双琥珀温柔的眼眸波澜不惊地回望，眼底透着他的不解。

他似乎不解为什么虞时欢会问出这样奇葩的问题。

“没为什么，就单纯问问。”

“你呀，太多心了。”何时了薄薄的唇瓣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是吗。”虞时欢的侧面默然疏离，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回视。

看出了虞时欢不相信，何时了眼中竟什么情绪也没有，唯眼眸沉了沉，随后同样投向远处。

两个人的暗争，没有人关注到。

远处的盛宴还在热烈举行，村民欢迎他们的战神，所有人围着火堆跳着属于胜利的舞蹈。

跳完舞，有个体型魁梧的男子举着盛满液体的杯子对战神说道：抹上它，掀开红布吧。”

摸猪血，掀红布是他们的习俗，凡事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村民会特地宰杀猪，用猪血抹之，猪头用红布盖之，掀之。

前几个月，他们和其他地方的人打起来，危难关头，是战神和他的部下力挽狂澜，拯救了水火中的村民，打跑敌人。

小镇因为此事，将居住名特地改为——信仰小镇。

战神没有多想，因为他救了男子的性命，所以男子不讨厌他了。

他伸手沾了沾杯子里的血，即将触碰到自己面部时，手一停，眉毛轻皱。

是他躲想吗，这血怎么比其他猪血有点不太一样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战神四处扫了扫，见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战神对男子询问：“哈德森他们呢？我一晚上都没见到他们了。”

“你过几分钟就可以找到了，哦不，是快点啊，村民们还有村长都等着你呢。”男子催促道。

大概是错觉吧。

战神摒弃杂念，用猪血涂完后，深洗一口气，站定在木板前，随后在几百双眼睛的注目下，掀开红布，露出红布底下的猪头。

“这！”看清猪头的那一刹那，战神瞬间瞪大眼睛，与此同时，后脖颈骤然剧烈一痛。

大片温热的血喷洒在男子脸上，没了头颅的身体轰然倒底，激起满天尘埃。

男子眼前血红一片，他擦干洒进眼睛的鲜血，视线下滑，落在还睁着大眼睛的脑袋，轻轻地笑了笑。

“端下去。”男子指着木板上的人头，挥了挥手。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连着木板端走人头。

一时间，整个空间无比寂静。

这时候，有个瘦得快成骷髅的老人出现，男子见到他，表情恭敬地喊了一句：“村长。”

来的人正是信仰镇的村长——丹尼尔。

村长年约六旬，双鬓花白，黢黑的面庞堆满皱纹，全身上下瘦得凹陷，一双深陷的眼睛混沌黄浊，整个人感觉一只脚迈进了棺材。

“都处理好了？”

男子点点头，应声：“那些人已经按您的要求通通砍下头颅埋了，皮我也已经剥下来放在古堡的三楼里了。”

丹尼尔闻言，眯起眼，满意地说：“干的不错，神灵会保佑你的，约翰。”

名叫约翰的男子一脸的兴奋，余光瞥见了地上的头颅，神色复杂：“村长，他……”

丹尼尔盯着那颗战神的头颅，面容阴狠：“把他的尸体肢解掉，分别埋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再用巨石盖在上面。”

约翰垂眸：“是。”

此后，信仰小镇便流传出一则邪神传说——邪神在一夜之间杀了很多村民，分尸剥皮，把尸体埋进他的城堡，死者将永世不得超生。

混沌之际，战神觉得很痛，他感觉他头好痛好痛，他的全身都好痛。

他感觉不到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脑袋。

好吵，为什么好吵啊。

好高啊，怎么这么高。

战神想要睁开眼，可是怎样都睁不开，他凭感觉他身处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啊，看到了。

战神忽然能“看到”了，他不是用眼睛看的，哦对，他没有眼睛，他的眼睛在土里。

他是用什么看的呢，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看到了。

啊，还真是好高啊。

战神看着底下忙碌的村民，他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们肢解自己的尸体，随后又把自己的双腿，双手，躯干和脑袋放到四个角落。

白天，黑夜，又白天，又黑夜。

村民运来一个比一个大的巨石，他们将巨石压在他的残肢上面。

他听到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隔着几十米高的天空听到底下的村民聊天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