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威逼利诱，我真没这意思！

来至厅堂。

叶腾正坐于主位，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曹秀则是位于下方，脸上满是无奈。他慢慢将天灯这事讲了出来，而叶腾则是越听越诧异。到最后他满是怀疑的望着曹秀，古怪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天地良心，绝无虚言！”

“即便是真的，也无用处。”叶腾很平静的挥手，淡漠道：“李亥之名，老夫也是听说过的。他乃是李斯侄子，备受其宠爱。因为年龄不够，他犯了错自然由你这先生承担。再者说，这天灯本就是由你亲手制成。出了事，当然是伱错的！”

“……”

曹秀差点就哭了，谁让秦朝也有未成年保护法呢？正常的小错，完全不需要承担责任。若是犯下些大错，那就先充入隐宫。等成年之后，再继续判罚。

就好比先前是以身高判断成年与否，张三就曾经犯下了盗牛罪。结果他当时并未成年，于是就没判罚。过了三年后再次丈量身高，发现他已经成年，然后就以盗牛罪罚他。

像天灯这事，其实可大可小。以李亥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他又并非有意，估摸着也就是赔钱了事。可要是和他有了关系，那自然会借题发挥。特别是烧的还是屠睢的府库，不把他整死能罢休？

“那下吏该如何？”

“放心……”叶腾见状脸色方才缓和了些，而后继续道：“本君说过，既然欠你人情就不会不管你。这天灯如果只是玩物，那你必定要受罚。可要是有些别的用，那你便是有功于秦。之所以会坠入屠睢府库，也仅仅是因为测试而出了意外。如此，再不济也会功过相抵。”

曹秀一时间有些哑然，而后尴尬道：“要说用处，的确是有。远的就不提了，其实对南征也有些用处。这天灯不适用于大雨天，但其他时候还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夜晚，可以将其视作烽火。只要遇到敌袭，便立刻点燃天灯。百越不利于骑兵通传消息，而天灯在危险时或许就能有妙用。”

“哦？！”

叶腾故作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和他想的差不多，这天灯的确可以用作军事上。

实际上，天灯作用远远不止如此。就曹秀来看，天灯其实还可以做成载人的热气球。两者的原理完全相同，但区别肯定还是有的。特别是材料结构方面，以现在的科技技术很难做到。

所以，曹秀也没提到此事。他强调的还是用作军事方面，互相之间可以用天灯来通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能起到效果。

“若此事被敌人利用呢？”

“我想应该不至于……”

曹秀站起身来，连说带比划道：“内史可以想想，这事根本不可能会被利用。首先保管天灯的地方，必是由精锐看守。天灯会由绳索捆住，只要发现敌人后，便立刻将绳索斩断。如此，天灯便会升空通知其余人。”

“呵……”叶腾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老夫便是这么与上说的。”

“啊？”曹秀瞪着眼，有些诧异的看向叶腾，“内史竟然早就猜到了？”

“这有何难？”

“……”

曹秀一时哑然，很快便也理解了。秦廷云集天下贤良，自然也能猜出天灯是人为而并非是什么灾星。天灯悬在夜空中无比明亮，隔着十几里远都能清晰瞧见。若是将其用作军事通讯，效果会比烽火还要远！

他们因为时代限制，或许无法直接凭空想象天灯。可当他做出来后，再根据发生的事情，推测出天灯的作用也就不算什么。

“既然你也知晓其作用，那么便算是有功于秦。此番南征兵分两路，互相往来通信本就麻烦。若能凭天灯通讯，关键时刻或许就能起到奇效。此事因你而起，便由你自行处置。写上份谏书，将天灯的做法如实相告，最好再做个天灯。若真能有奇效，老夫担保你不光无过反而还有功。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得爵位！”

“那便有劳内史了。”

曹秀抬手作揖，也是早早料到。谏书他倒是没准备，设计图纸其实已经备好。只要让小苏写份谏书，再把小猪造出来的天灯一起献上就好。小猪可把他坑的不轻，让造个天灯赔他绝对不算过分。

叶腾轻轻颔首，继续道：“另外，你将栎阳当地治理的相当不错。特别是那火炕火墙，就连咸阳城内都有所耳闻。不少人都想找那丑夫，让其帮忙盘火炕，听说因此是获利颇丰！”

“咳咳，皆是下吏应该做的。”

曹秀略显心虚的抬手作揖，他还担心这事会影响到他咧。毕竟丑夫乃是农夫，干匠活赚钱明显是不合规矩。还好有叶腾这位好上司，所以也不必担心这些。

“还有，老夫听说你要建造私学？”

“嗯，的确如此。”

叶腾当即眉头紧锁，冷声呵斥道：“此地为栎阳，并非是沛县，汝可知上最厌恶的便是私学。陛下推崇韩非之法，重用李斯等法者。韩非曾言：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扞，以斩首为勇！所以治者法也，所以乱者私也；法立，则莫得为私矣！”

曹秀无奈叹息。

他就知道，早晚都会被找上来。叶腾算是好的了，最起码只是私底下劝告他，并非直接在秦廷上参他一本。韩非的这些思想主张就很有意思，他自个拜师于荀子，受益于私学，但他又觉得若想强国则必须要禁止私学！

所以在几年后的秦始皇寿宴上，趁着淳于越再次提出推行分封，李斯抓住机会上书焚书。同时建议推行韩非之策，以法为教以吏为师，令秦国是彻底站在了无数人的对立面。

“怎么，你有何想说的？”

“没啥，我不建学堂就是了。”

曹秀平静挥手，则是显得有些绝望。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是无法分辨好坏，而是明知错的依旧会去做。他们只想着维持自己的统治，所以推行愚民之术！

究竟是对是错，没人能说的清。

就曹秀个人看来，这明显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