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的宿命英雄
作者:萌萌的小可爱LT | 分类:其他 | 字数: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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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娱乐
“喂,你进行得怎么样?”当他们来到街上时,林峰问李文。
“赢了四十五元,而你呢?”
林峰耸耸肩,把同张荟彩的谈话内容转述了一遍。
“那有什么:这是因为闲得无事嘛。嗯,开心吗?”
“开心,真是句蠢话!只有孩子和B城人才想着法寻开心”
“那你做的该叫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我不是已对你说过,”林峰生气道,“因为她的美貌使人迷恋,刺激人,没有烦恼,令我满足,懂吗?如今产生了一个想法:画张她的肖像。这得花上一个月,因为我得研究她……”
“留神,别钟情。”李文说,“你说过,你是不会结婚的,而同她在激情中玩玩,也不行。不知什么时候,你便会烧得遍体鳞伤……”
“你这是跟谁说话!”林峰打断道,“好像我不明白似的!不管在梦中,还是真的,我都要看看她怎么把我烧伤。倘若有天我被难以摆脱的激情烧伤,我就娶那人为妻……哦不,激情,或是被摆脱,或是倘若无法摆脱,都并非以婚礼结束。对我而言,不会有安逸的生活:不是痛苦,便是梦景和寂寞!”
“今天你在表妹面前什么角色没担当啊!她称你是……而你又是唐璜,又是堂吉诃德。亏你做得出来!倘若你穿上长袍突然开始布道,我也不会吃惊的……”
“我也并不吃惊,”林峰说,“虽说我没穿长袍,可布道我会,并且真心诚意,到处都去——凡被我发现有谎言、装假、罪恶的地方——总之,缺乏美的地方,尽管本人也很丑,这算什么……我的本性对什么都作回应,只要你刺激神经,它就热情奔放!……你知道吗,李文,我有个正经八百的念头,早就藏在心里,那就是写董事长篇小说。现在我想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用在这上面。”
李文笑了起来。
“正经八百的念头!”他重复道,“你提及写小说,好像在说一桩什么大事!不过真的,你写吧,反正除了写小说,你也没有什么可干……”
“你别开玩笑,也别取笑:长篇小说中可什么都能装,它不是悲剧或是喜剧,它犹如大海:无边无岸,或是说望不到岸;并不拥挤,什么都能装下。你知道,是谁使我产生写小说的念头:是我们共同的老熟人范素婷,你还记得她吗?”
“那个女演员?”
“是啊,这很可笑。她是个可爱的女人,又很有心计,像所有女人那样,在自己的事情上一心只想着自己,当她们像鱼儿那样没从水中爬上岸的时候,便待在水里,也就是自己圈子里,如鱼得水……”
“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她一张口,说的便是自己。她想搞艺友义演 ,可没有剧本:我们的剧作家并不多,谁有本子,早就答应给了别人,可译本她又不想要。她就想主意自己编……”
“并非神仙才烧得出瓦罐!看来,她想出来了。”李文说。
“正是。她怀着十分可爱的天真无知,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我。譬如,她说:在《聪明误》里,,所有人物都是最普通的人,说的是最寻常的事,情节亦很简单:恰茨基坠入爱河,但姑娘没嫁给他,却爱上了别人,他得知后,一怒之下离她而去。父亲生他俩的气,她生穆尔恰林的气——完了!……她说莫里哀作品中的悭吝人,才叫吝啬,才是真正的伪君子。她说,甚至可以琢磨出更精巧有趣、更错综复杂的情节来。总之,她觉得喜剧如同你看待长篇小说一样,并非很严肃的东西。她不搞悲剧:她谦虚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无能为力。她着手写喜剧,一周写了十页,我请求看看——无论如何也不肯!我问:‘怎么样,完成了?’她说:‘无论怎样绞尽脑汁,也收不了尾,剧中的人物们一直说啊说,无法中止,于是我就放弃了。’可怜的女人!真可惜,她需要一部有开头和结尾、开端和结局的喜剧。而倘若她写长篇小说,也许就不会扔掉了。并且,她的那些人物至今还可以一直聊下去。因此,李文,我要写长篇小说。将全部生活都放进小说,既有整体也有局部。”
“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生活?”李文问,“看来,你会把我们所有人全装进去……”
“请放心。用画笔效果不错的,在别的艺术里并不适合。一切取决于色彩和头脑的几分理解力,取决于想象力的鲜明和视角的独特。些许幽默,以及情感和真诚,还有自制力和……诗意……”
他不再作声,若有所思地走着。
李文重复道,“写吧,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什么便写,东西就出来了。”
林峰叹口气。
“不行,”他说,“还需一条,我没提到:这便是……才能。”
“那当然,没知识人别写……”
“你有知识,你为什么不写?”林峰打断道。
“为什么?我有东西写。我写公文……”
“你的长篇小说能给我开五千元薪水,外加一套带供暖设备的住宅,还有职位,是吗?……”
“说这种话,你不害臊!何时我们才能变得有点人情味?”
“自打我领到两千元的薪水起,我就开始变得有点人情味了,而如今更明白人道问题同经济是不可分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对这恬不知耻的利己主义,为何那么勇于表现呢?”
李文打算激烈回答,此时一辆马车驶来,马车夫朝他们扯着嗓子嚷嚷,争论便没有继续下去。
“那么绘画也就不搞啦!”李文说。
“怎么不搞,张荟彩的画像呢?……这几天就开始画。我不再理睬学院,同谁也不见面。明天去找基里洛夫,你认识他吗?”
“不记得,好像见过: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
“对,不过他可是位博大精深、真正的艺术家,这样的人如今没有,最后一个莫希干人……我将只画张荟彩的肖像,并请他指点,而在长篇小说上我将试试自己的能力。原先我也写过些东西,有些片断,如今我将正儿八经开始。这对于我是一种新的创作门类,不知是否顺利……”
“听着,林峰,这我多少明白一些,你该放弃的首先不是绘画,而是张荟彩,也别搞长篇小说,倘若你想写的话……最好早晨写,晚上玩牌:下小赌注,非赌博性的……这样不会受刺激……”
“刺激这玩意儿,对长篇小说倒是需要的。真的,我一触牌,便会把你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去输掉的。那里简直深不见底:幸好,我从不朝它看上一眼,倘若张望一下,那么产生的不是长篇小说,而是悲剧了。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一仆不能事二主!怎么也得让我把给张荟彩画像这档子事搞完了,到那时,在她的美貌打动下,我,我……但愿这颗星星,宛若她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都一样——但愿她是个见证人,证明我最终做成了某件事情:或是绘画,或是长篇小说。对——长篇小说!把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生活掺和在一起,再列入大量的观察、思想、经验、人物肖像、情景、感受……”
他们默然走着。李文用口哨吹起小曲,林峰低头闷走,忽而想张荟彩,忽而想长篇小说。在一个行将分手的十字路口,林峰突然问:
“何时再去那里?”
“那里是何处?”
“张荟彩家啊。”
“你又想去?我以为你已经埋头长篇小说,便不妨碍你啦。”
“我对你说过:生活即长篇小说,长篇小说即生活。”
“谁的生活?”
“所有人的,甚至你的!”
“两个姑妈叫我星期三去打牌。”
“太久了,不过只好如此——星期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