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草木茂密的山林之中，猴子将身体紧紧贴在地面之上，将自己的身形全部隐藏在山坡后面，同时将耳朵贴在地面之上，仔细听着山坡不远处山道上传来的震动声响。

这一片连绵的丘陵是飞狐道两侧难得的低矮地势，虽然距离飞狐口还有将近四十里的距离，但已是距离飞狐口最近一处进入飞狐道的岔口。

而靠着与生俱来对于方位的判断能力和悄无声息的探查能力，猴子如今不仅彻底摆脱了带罪之身。

靠着前一日带路伏击山匪的劫掠部队获得的军功，如今更是已经被提拔为了斥候部队的什长，不仅手下有了能够差遣的士兵，对他极为看重的潘凤更是亲自为他挑选了一匹快马，让军中其他人好生羡慕。

而仅仅一天之后，这些山匪就又有了大动作，而且相比此前准备下山劫掠山匪的轻装上阵，如今这批山匪不仅规模更大，队伍当中更是有些数量众多的牛车，车斗当中装的满满当当，明显就是猴子此行来寻找的目标。

“看来这就是潘将军所说的黑山军先锋部队了。”

在确认震动逐渐远去，没有新的震动传来之后，猴子方才缓缓抬起头，确认了一下他们前往的方位之后，随后才在山林之间矫健的闪动，离开了此地。

……

飞狐口先锋营寨之中，潘凤正在亲自指挥士兵进行训练。眼下大战在即，对于自己帐下许多士兵而言，将会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场面，虽然有警卫和老兵作为骨干，不至于直接士气低迷丧失战斗力，但因为太过紧张而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却是难以避免的。

眼下让他们多学一分本事，战后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而以潘凤如今的境界实力以及武学水平，即便不需要周保的协助，也能轻轻松松总结出简单易上手的基础枪法，对于此前已有雏形的基础刀法也进行了完善，让军中不同兵种都有了武道入门的功法。

除此之外，潘凤也没有藏私，将自己早先掌握的游身掌、四方行等凡品武技拿出，供伍长及以上的军官进行修炼，算是军官的隐形福利之一，以此来激励士兵奋勇作战。

至于再往上需要有炁力参与的黄品武技，潘凤虽然已经看不上眼，但对于绝不多数士兵而言，却连最基本的门槛都达不到，即便潘凤有心传授，也起不到什么像样的效果。

所以潘凤将自身掌握的黄品武技，如开山斩、曲还斩等，以及通过其他各种渠道搜集到一些武技典籍，作为军功兑换的选择，让那些真正有恒心和天赋修行的人凭借实打实的功绩去换取，而不是单纯一味的索取。

不过在具体需要多少军功的数额上，潘凤的决定也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只要是黄品武技，无论哪种门类，第一门都只需要一次最基本的丁等队功——基本上只要参与一次战斗都能轻松满足条件。

第二门则所需军功翻倍，此后亦然。

但最让众人惊异的是，潘凤还拿出了四门极为珍贵的玄品武技，同样是以军功进行兑换。而这等品级的武技，往往都是各个武将世家的传家秘法，基本都是只在家族内部流通，对于绝大多数庶民出身的士兵而言，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潘凤却是将这等品级的武技作为人人都有望触及的军功兑换选择，并且一下还是四门，涵盖了拳法、重兵、护体和短刃四个不同的领域，最重要的还是由他亲自教导。

当然，所需军功也是有了质变，足足需要甲等部功方可兑换。

消息一经传出，所有士兵纷纷涨红了眼，恨不得现在就提着兵刃冲进太行深处用山匪的首级换取自己的战功，士气极为高涨。

潘凤从正在训练的士兵群中走过，随手指出身旁一位士兵身法上的疏忽，突然听到营门外有人高喊：

“我有重要情报需要禀报将军！”

潘凤听出，这正是猴子的声音，当即回到了营帐之中，等待猴子的汇报。

“将军，我发现了黑山军先锋部队的踪影！”

猴子刚一进入营帐见到潘凤，当即抱拳行军礼向潘凤禀报。

潘凤闻言，急忙让他免礼，讲述探查到的情报。

“此话当真？他们现在何处？你如何确定是黑山军的先锋部队，而非又是下山劫掠的队伍？”

面对潘凤一连串的提问，猴子明白事态紧急，赶紧答复道：

“此前他们出现在了飞狐道向里四十里的那片岔口丘陵处，不知为何却是向西南方向前进，并没有直接进入飞狐道中。能够确认他们就是黑山军的先锋部队，乃是因为他们队伍当中少说有七八百辆装的满满当当的牛车。”

“七八百辆？”潘凤闻言不由皱紧了眉头，一辆牛车的承载能力大概在八十石左右，七八百辆牛车就意味着将近六万石粮食，已经足够三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确实极有可能就是张燕先行调遣筹粮的先锋部队。

潘凤点点头，又在地图上细细确认了具体方位之后，又派人将对这一带势力最为熟悉的于毒张白骑叫到了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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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归属于哪处山寨的势力？”

潘凤在地图上指明方向，直截了当的询问二人。

“距离此处最近的是白雀山寨，首领额上有块白斑，形似白雀因而得名，我与他交过几次手，知道此人很是阴险，擅使一对大刀，有勇将实力。”

不等于毒开口，张白骑先行答复到，很明显潘凤拿出的武技对他吸引力极大，立功之心很是迫切。

潘凤点点头，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只有足够的竞争才会有进步的紧迫感。随后指着那处丘陵岔口道：“我得到情报，张燕先锋部队已经抵达附近，很有可能便驻扎在此处，明日我准备主动出击，探探此地虚实，不知你二人谁愿意随军出战？”

二人虽然亲如兄弟，平日也以兄弟相称，但此刻却是互不相让，皆是想要率先出战。

“将军，我此前山寨就与此地相邻，对白雀此人也是最为熟悉，此番自然理应由我出战！”

张白骑话刚说完，于毒却是摇摇头道：“正因如此，他也对你的招数有了防备，还是由我出战为好。”

而就在二人议论之时，却是又有斥候进入营帐之中，将一份书信交到了潘凤手中。

潘凤拆开信一看，发现是如今坐镇张白骑山寨的牵招所写，信中提及附近的山大王白雀很是嚣张的命令投靠与他，否则就要荡平整座山寨。牵招虽然知道两座山寨素来交恶，但双方实力相仿，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而且张白骑身后可是有于毒为援，白雀如此嚣张的态度实在太过反常，牵招故而疑心是张燕的先锋到来，白雀是准备借刀杀人。

也因此，牵招并没有贸然回应白雀，而是在山寨附近做好了防守准备，同时火速派人将此事通知潘凤。

潘凤看完信的内容，默默将信收入怀中。

由于飞狐道两侧山势险峻，张燕的大部队只可能从飞狐道赶来，而位置在丘陵岔口之后又紧邻于毒势力范围的张白骑山寨，潘凤此前觉得并不会成为主要战场，起码不会在第一时间成为最主要的战场。

但出乎潘凤意料的是，张燕的先锋部队并没有径直来讨伐闯入黑山军势力范围进行剿匪的自己，而是先将目光锁定在附近的几处山寨之上，甚至眼下更是被人当作了打击异己的工具。

只是阴险的白雀却不曾料到，张白骑山寨之中却是早已换了主人，如此奇怪的举动直接被牵招识破，直接帮助潘凤锁定了黑山军先锋部队的营地所在，更是能够借此设下圈套，重创黑山军的先锋部队。

不多时，潘凤心中便已有了大致的方案，提笔刷刷点点写下，随后用印泥密封之后，转身交与斥候。

“速将此信交与牵校尉手中，若是三个时辰之内能够送到，便算是你立了乙等队功，两个时辰之内，便算是甲等！”

时间紧急，路途又是崎岖的山地，潘凤毫不犹豫以军功相许，让斥候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待到斥候离去之后，于毒张白骑二人却是更加激动，仅仅是传信就能得到甲等队功，此战的规模必然超乎想象，如果能随军参战，说不得就有搏得部功的可能。而想到潘凤此先演示过的四门玄品功法，二人心头一片火热。

“潘将军，我对白雀那厮最为熟悉，此战请务必带上在下，必为将军斩杀白雀！”

张白骑刚说完，他的好大哥于毒就摇摇头道“如今我有了战马，又得潘将军传授骑术，实力比此前有了明显提升，此战还是我出战最为适合。不过白骑你放心，此战为兄获得的战功，必会分润一半与你。”

“让我出战，也自会分一半战功给大哥，大哥你就别跟我抢了。”

“战功岂能如此儿戏，说转让就转让！”听到二人话题逐渐奇怪，潘凤板起脸严肃说道。

话虽如此，潘凤心中对于二人感情和战意还是很满意的。见二人知错之后，潘凤也没有刻意挑离间二人的意思，摆手道：

“不必争了，既然你二人出战之心如此热切，明日就都随军出战吧，不过切记，必须遵令行事，若是阵前抗令，别怪我不讲情面！”

二人闻言，不由大喜，急忙拜谢潘凤。

而潘凤很快也下达了命令：耿武留守营寨，剩下大部分人马则迅速集结，准备发兵！

……

“我们距离那个张白骑的山寨还需要多久？”杜长骑着一匹花白战马，面带不满的询问一旁白雀。

刚从张燕手中得到那几名美婢，还没来得及玩个尽兴，就被张燕安排了任务，不得不作为先锋，负责筹集粮草、布设营地、探查敌情等任务，这让杜长很是不满。

也因此，明白张燕此次真实目的乃是显露踪迹的黄巾圣女，心烦意乱的杜长自然不愿意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来，而是在布设营地的同时，开始亲自带人排查起了附近的有嫌疑的几处山寨，既能将这份大功抢在自己手中，也能尽早回去享受温柔乡。

“回大人，再翻过两座山头便到了，大概还需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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