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青山
作者:酒阑散仙 | 分类:其他 | 字数:1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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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黑百通吃
剩下的几天,赵煦从未与晋许讲过一句话。赵煦禁了他的足,只容许他在梧雨宫里带着。
花瓣纷飞,粉红黛汐,晋许独自一个坐在走廊处的竹椅上,晒着阳光看着书。满院子内的宫女太监穿梭廊架花园,忙着张罗大婚。
晋许瞧着宫女端着一件件物品到主卧去,红色绸缎,红色喜字,红色喜服,还有贴着喜字的桂圆花生,早——生——贵——子。
如血般的鲜艳夺目。晋许拖着疲惫憔悴的身子,走在院子中间,闭着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深吸深出一口气,自己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放弃吧。
转念安慰自己,算了,熬一熬,等大婚过去,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青秀,过原本的平淡生活了,只是他还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追杀他们,又为什么会被追杀。他恢复的记忆中不断地在提醒他,那日母亲带他赶车离宫时,他在宫车内曾听到过“鱼大人”这个称呼。等出去了再说吧,不知道师傅和五娘怎么样了。
前日王闻堰派了王相的人来询问过情况,但他们只知道赵煦将自己带回宫中是为了治病,全然不知道以往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他对外只能说一切安好,其他的,别人也没有办法。
“圣上与西夏公主大婚,听说圣上满意的不得了。“外面走廊的宫女们小声的议论道,“太后也是满意的很,大臣们都说咱们圣上和西夏公主那就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怎么,什么时候朕要娶什么人也轮的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么?”赵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中,笔直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竟敢在晋许面前说这些。
“圣上,还请忍耐些,她们可是太后的人。”赵煦又何尝不知,她们都是太后派来监视自己的。在此之前,赵煦并未做理会,只是每次利用他们来向太后传递信息,以此混淆视听。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赵煦捏紧了拳头,顿时青筋暴突,很明显,如今太后是知道了晋许的存在,有意要挖他的心头。
“杨敬——”赵煦使了个颜色,旁边的小太监领会到,只见猛地从腰间顺出一把软件对向两个婢女,一束亮光过去,晋许还未见到婢女求饶,赵煦就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他感受的到,捂眼睛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动作却是极其轻的,生怕弄疼了自己。
“对外便称,体恤两位姑姑到了年纪,特准厚待回乡了叭”此话一出,刚刚目睹血腥一面的侍女太监们了纷纷浑身哆嗦的跪下磕了头,大拜冲赵煦喊着“是——主子”
赵煦并未理会,甚至没有一眼正视,而是温柔的将坐在座椅上的晋许轻轻扶起,领进了屋内,“小心脚下——”
晋许摸索着进了屋内。
水滴落下,周遭无声。
眼睛慢慢恢复了光明,几日不见得赵煦显得清瘦了许多,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怎么瘦了——”晋许的心里话一下脱口而出。
“明日我便要娶亲了。”赵煦几近哀求的说。
“那不是挺好的么,圣上贵为天子,礼应开枝散叶,为我朝续写绵延。”晋许转过头。
“言午,你知道的,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说你不愿我娶她。”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赵煦声音有些低沉嘶哑。
此话如同一声声鼓声敲打着晋许的心,他一遍遍的听着,回想着,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自小孤苦,失去双亲,我不愿离京,失去爹娘,但是老天不愿为了谋生,我尝过百毒,我不想万花阁散去,但是我偏偏惹了这些祸事。我想记起往事,但是也不能。我想或者不想,有什么用?况且这是关乎两大王朝的事情,不是我或者你能决定的。——————我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又怎么样,我愿与不愿一点都不重要。”
“言——午”心疼他的遭遇,而这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是为了让自己坐上这高高之位,世人真是可笑,永远首末颠倒,用尽一切换的欲望,最后发现散尽欲望,却也再要不到原来触手可得的东西了。
赵煦面如死灰,他猛而快的拭去眼泪,绝情的说到:“若这一切是你的意愿,便是毁了这天下,我也帮你达成。”转身离去,只剩下一只孤影落在了屋内。
晋许还不晓得,汴京城内。
尧五娘早就编好了借口,与早已埋伏好的各路西夏奸细协商了暗杀计划。等到在大典的时候,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尧五娘不能暗杀,否则就没命回西夏。只能等到洞房时,只剩下赵煦和自己,那个时候是杀人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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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街道尽头先出现八名铁甲骑士,然后是一队的步士,紧接着,一辆气质华贵的望车在六匹黑色骏马的牵引下开过来,左右各有两名侍女,身后有北宋的十几名锦衣护卫跟随。
与此同时,汴京城各个。
暗卫分成了十几队,带头的便是这鱼周。如水银泻地般渗透进蛛网式的狭窄曲巷里,来回搜寻。他们每一队至少都有两人,因为对方的战斗力实在太惊人了。赵煦知晓奸细今日城内必定全部进城了。
赵煦站在城楼之上,听人汇报观看全局。在道政坊内,刚才有暗卫明明已经把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赶进巷子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暗卫们正阴沉着脸,喝令手下把四周的出入口都死死看住,不信这个受了伤的家伙有翅膀飞出去。
今天是生死一局,会对汴京,甚至天下造成极大影响,如果凶手还捉不到的话,他们的人头也就只能用到今天了。
“头儿,……”一个暗卫提醒道。
鱼周正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看到刚才那两个暗卫,紧紧缀在后头,但没有靠近过来。他鄙夷地吐了口唾沫:“这些废物,不用管他们。”
“我看到他们刚才似乎在追赶了。留下了记号”
鱼周正眉头一皱,留下记号,这是向周围的暗卫示警。用不了多久,整个道政坊的人都会被惊动。他们暗卫毕竟不是官府,公然封锁几条巷曲,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今天还是圣上大婚。
“不要出水,找皇城司过来。”鱼周咬牙下令。那个家伙既然不在巷道里,也没离开这个区域,那一定是闯进某户民居了。黑白通吃的感觉真心不错。
这一带小曲小巷,住的都是寻常人家,院子最多也不过两进。此时大部分人都在外头观灯,皇城司直接闯的空门。偶尔有在家没去的百姓,猛然看到家门被踢开,都吓得瑟瑟发抖。守卫们一般会扔下几吊钱,警告他们不许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一时间鸡飞狗跳,如悍吏下乡收租税。
有两名暗卫一路找过去,忽然看到前方拐角处有一户人家,屋子里没有灯,可院门却是半敞的。两人对视一眼,靠了过去。
他们没急忙进去,而是提着灯笼俯身去看门槛,发现上头滴着几滴血,还未凝固。两人不由得大喜,先向周围的伙伴示警,让他们迅速靠拢,然后抽出武器迈进院子……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所有正在搜寻的守卫们都为之一惊,听出这是来自自己伙伴,幸好今天汴京城热闹,都是响声,只有周围人能听见。急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集结。鱼周一脸怒色地赶到民居门口,也注意到了门槛上的血。不过他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吩咐手下把整个民居团团包围,然后才带着几个最精悍的手下,冲入小院。
一进门,先看到一小块的菜畦,一个守卫趴在土埂上,满面鲜血,生死不知。队正和其他人顿时戒备起来,手持武器,一步步小心向前走去。很快他们看到在屋子前的台阶上,躺着另外一个人——是暗卫,同样鲜血淋漓。最触目惊心的是,一只尖尖的纺锤正扎在他的左眼上,旁边一架纺车翻倒在地。
看到这等惨状,众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气,这人下手也忒狠了。
鱼周吩咐尽快把两名受伤的守卫们运出去,然后亲自带头,一脚踹开正屋。结果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榻底床后,梁顶柜中,仔细搜了一圈,全无收获。守卫们又找到左右厢房和后院,也没任何痕迹。
外面的守捉郎纷纷回报,并没看到有人翻墙离开——他们甚至连墙角的狗洞都检查了。
鱼周站在院子中央,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还有一个地方漏过去了!他三步并两步,冲到右厢房的厨房里。这里估计住的是一大家子人,所以修了一个拱顶大灶台。鱼周一眼看到,灶眼前的枯枝里滴着新鲜的血迹。他大声招呼其他人赶紧过来,然后拿起一柄掏炉膛用的铁钩,狠狠地往里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