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州城内，城楼之上。

李茂贞在那边眺望远方。

镜心魔忍不住问了一句李茂贞：“岐王，您是在担心咱们大帅？”

李茂贞也是有点不悦了：“我担心他做什么？”

镜心魔呵呵一笑：“岐王这是不用担心！大帅先前有所布置，我算是准备好了他要求的东西！”

“准备了什么？”

李茂贞眉头拧起。

镜心魔笑了一笑：“就是一些梳妆打扮的工具，以及一套女子的裙装，还有一把琴吧！”

“他这么自信？”

李茂贞眼神阴寒。

她倒也不是没有和萧寂凡打过赌。

如果她输了，确实得穿女装，为他奏琴。

尽管说这个曲子可能并不是特别适合。

但萧寂凡的心意是非常明显的。

“说实话，新大帅和老大衰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

“只是在一些情况之下，略显偏激，但，天下有他，或许也会有别的命运与走向！”

镜心魔说完，就离开了。

李茂贞在城楼上站着，沉默。

她看着西沉落日，语调低沉：“那你，究竟想让我如何！”

漠北草原。

此时夜色如墨，肃杀之意彻骨。

群狼的嚎叫声从远方传来。

月光洒落，烟尘四起。

八万骑兵向原州城进发。

带领这些骑兵的人正是萧寂凡。

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在保持着高速奔行的情况下，还能够喝着一壶酒，浑身气场凌人。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不过多久，就来到了城外。

八万骑兵，肃容以待。

萧寂凡看着城门，眼神带笑，低声道：“就等你落子了！李嗣源！”

马嘶，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使那边的守卫顿时紧张，蓄势以待，以防敌袭。

萧寂凡在马上看着关得严实的城门，眼神变得略显冷肃，又低声道：“不认得我吗？”

听见这话，惊呼声不绝于耳。

“是不良帅！”

“他带援兵过来了！天哪！”

“应该不是假的吧？”

那些城卫军讨论了起来，表情都挺紧张。

在他们的印象中，萧寂凡和岐王似乎经常闹矛盾一样，并不是值得信任的。

“开城门！”

登上城楼的李茂贞，冷声喝道。

她看着萧寂凡，语气冰寒：“只有你一人可进城！”

“扎营！”

萧寂凡转头命令身后士兵.

那八万士兵立刻分散而开，寻找位置落脚休整。

在离开漠北的那一瞬，他们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萧寂凡。

乘着月光，萧寂凡看着李茂贞，眼中带着一份玩味：“还不开城门吗？”

李茂贞眼眸微眯：“你这么大的本事，需要通过城门进来？”

萧寂凡也不多说，身形如同一只雨燕飞起，落在城楼上。

他和李茂贞站得极近，几乎是咫尺可见，也能够感知到李茂贞的呼吸。

李茂贞表情并不慌乱，眼神平静得宛如古井，但心跳却在加速。

她能感觉到萧寂凡身上的浓烈男子阳刚气息，在她身旁环绕着。

李茂贞保持着冷静，她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务必要清楚自己心中所想。

她要做的是匡扶这个天下，而不是沉浸于儿女私情。

所以李茂贞的声音也冷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萧寂凡又微笑着道：“你的彩头呢？你也应该实现一下吧！”

李茂贞眼神羞恼。

她自然知道萧寂凡是想做什么。

“随时可兑现。”

萧寂凡呵呵一笑：“要么就在今晚！”

李茂贞似乎还真打算如此，直接走了下来。

她得先去换衣服。

看着李茂贞离开，萧寂凡又把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语调冰寒：“人都出发没？”

镜心魔走出暗处，又道：“那两个小兄弟返回之后，我们的人，已全部动身！”

“好。”

萧寂凡嘴角微勾，眼中忍不住传出期待：“大戏开场了！”

镜心魔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这边又打算什么时候出动”

萧寂凡看着李茂贞的背影渐渐消失，眼神带着些许柔和。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答道：“把曲子听完了，咱们再走！”

镜心魔表情略显疑惑。

萧寂凡挥手，让他不要多说。

萧寂凡又仰头看向漆黑天幕，忍不住道：“夜色甚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夜色已经变得极为深沉。

也就只有一些蝉鸣鸟叫，除了这之外，整个城池寂静无声。

忽然，城楼有琴音传来！

镜心魔忍不住把目光看去，岐王着红妆，换上一身美丽的女儿装束，正在弹奏古琴。

红衣如火如血，让人心旌摇曳。

这一切，美若梦幻。

萧寂凡喝酒，听琴，好不自在。

他轻轻拍了一下镜心魔刚才奉上的剑匣，眼中笑意盎然：“月夜之美，也敌不过这琴音，更抵不过这美人！”

“可以走了。”

“是的！”

镜心魔点头之后，就立刻对那边的骑兵下令。

八万士兵领命之后，迅速朝着南方赶去，没过多久，就隐匿在了夜色中。

萧寂凡看着李茂贞，看着那美丽动人的场景。

心中却多了一份无奈。

“出发。”

他背上剑匣，从十几丈高的城楼上越了下去，步伐坚定地离开了这里。

镜心魔心中也多出了一份火热，跟在了他的身后。

镜心魔其实也清楚，这是他们征程的第一步！

萧寂凡走了之后，姬如雪站在李茂贞身后，语气无悲无喜：“他离开了！”

“这不必多说。”

李茂贞表情平淡，手指依旧在拨动着琴弦。

姬如雪沉默了一下，又道：“镜心魔曾与我说，那人要去洛阳一趟！”

“你是想找他？”

李茂贞依旧弹奏着那曲子，甚至都没抬头。

姬如雪沉默着。

她的想法不用分说。

“你可以去。”

李茂贞琴音停滞，转而复原，又接着道：“一切以你自己为重！千万不要做出傻事！”

“好！”

姬如雪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茂贞也没有再继续弹琴，仰头望着星空，低声道：“说真的，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星月之辉，如水银泻地，在她美丽的面庞上打下深浅阴影，更显凄美哀凉。

她都不知为何会有着一分惆怅。

李茂贞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诡异的情绪。

她忍不住长叹：“洛阳啊！当真是疯了！”

她收起古琴，如飘蓬柳絮般飞落城楼。

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酒壶。

萧寂凡喝过的酒壶。

沉默了一下之后，她打开酒壶，仰面喝了一口。

李茂贞以往不会做这种事的。

今日算是破例。

酒水的辛辣口感在喉咙中充斥着，驱走了心底的迷茫。

酒水入腹，就仿佛是一把刀子割了下去。

她并不觉得如何。

可能在自己兄长死之后，她就对疼痛的感觉有了豁免。

她把目光投向远方。

那里是洛阳。

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又带着些许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