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兽人和兽人是矮岩沙民的天敌，神曾把兽人视为“粗俗的低等生物”，放纵仆民与兽人们的战争，但后者经久不衰的原因则在于其强悍的生命力和繁殖力——时至今日，草原或冻原上仍有兽人的部落，他们顽强地延续着生命以及古老的使命，从没有真正离开过大地。

但至少在这里，宝石沙漠里，兽人的生存地位岌岌可危，仅从那些快要腐臭的尸体就可以看出。这些兽人被当作干粮，供沙洞虫和矮岩沙民食用。

霍森感觉到，这里的生存条件太过恶劣，光是糟糕的环境就足以让智慧生物止步。再加上魔法乱流，对于低等魔法的构造就是炼狱般的地方。

由此可见，矮岩沙民的实力算是不俗的。能够狩猎身强体壮的兽人，奴役沙洞虫，魔法能力还在人类之上。

这时候，没有眼睛的沙洞虫们已经感受到了陌生生命的接近。它们一方面保持着警戒，一方面又为对方虽然弱小但依然敢靠近的姿态感到疑惑。

“这已经和四阶能力者相当了。”弗尔西科做出判断，丝毫没有动摇。他抬起了手，一道光闪耀出，即使是在烈日下依然晃了一下霍森的双眼。

沙洞虫是看不见光的——他们只会感受热量，以及魔法。当察觉到攻击时为时已晚，身体被圣光点燃，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叫。

“留一只。”霍森并未制止，只是如此言道。当他把化生之手放在一头快要断绝呼吸的沙洞虫头上之时，蓝色的能力开始分解对方。

体内魔力充沛，但正是因此被弗尔西科点燃了魔力。肉体更深处隐藏着微弱的神性，但在炼金能量面前无所遁形。

“神性可以当作是上等的炼金材料。”霍森如此解释。虽然有些残忍，但将这种神性转换为炼金能量所产生的价值是巨大的。

“这些虫子让我厌恶。”米勒皱了皱眉，不再去看扭曲的沙洞虫。

话音刚落，几个身影出现在沙丘后面。他们隐藏了身姿，弓着腰部，似乎准备发起袭击。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唯一令霍森感兴趣的是他们的能力会是什么样，能带来些什么。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塞特和弗尔西科都当做没有发现。

地上有四具兽人的尸体，其中一具已经快被啃食干净。有豺狼人，还有一具牛头人，不过看得出来都是属于长期营养匮乏的。

霍森挥手，点点蓝色的火焰将这些饱经折磨的兽人的躯骸化为乌有。他回想起在草原上的那群牛头战士，这些兽人即使是死亡也会战斗到底，也因此会承受更多的痛苦。

对方行动了——黄沙忽然变得奇怪起来，先是轻微的集体扭动了一下，下一刻形成四面八方包夹的方式升起沙墙。铺天盖地的声势甚至让太阳也黯然失色，如果普通人被黄沙掩埋就将窒息而亡。

塞特屏息了一刻，随后右拳挥动。仅仅是肉体力量的一拳就将数米高的沙墙砸的粉碎，蔓延的力道同时震散了半个山丘，落下好几个狼狈不堪的身形。

是矮岩沙民。这些体型矮小的类人生物长有四只手，孱弱的身躯上裹着白色的布条。露出来的头颅部分则略显惊骇，巨大的眼睛几乎占住上半边脸颊。

“一个都别放走。”叹了口气，霍森深知这不是该仁慈的时候。步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获取情报，任何一个潜在的敌人也不能放走。

更何况是这些曾经的人类的死敌。

于是米勒点燃了圣剑，一道烈焰波纹斩碎了沙丘，形成半圆的火海。温度已然上升至顶点，即使是实力强大的霍森等人也感到一丝燥热。

一个矮岩沙民嘴里在嘟囔着语句，但语调太过于低沉，以至于霍森甚至无法听清楚单一的音节。对方显然没有放弃抵抗，有的重新拿起了枯木法杖准备做殊死一搏。

弗尔西科开口了。不过晦涩难懂的语句让霍森的言灵术也难以理解。这应该是神语——或者说是古神语，是古代流传于神国的语言。

这种语言已经附带上了魔力，低阶的言灵术已经无法翻译。霍森思索了一下，发动了一个新的炼金术。

“言灵?解密者。”这个六阶炼金术的力量是将其他能量转换为可理解的炼金术能量，再附着在言灵术上，最终可以形成解读神语的效果。

随着能力的提升，霍森解锁了更多的炼金术，以及这些技术的巧用技能。这样的组合炼金术也是他最近才思考出的，不再拘泥于死板的刻板知识。

“……沙仆，你们为何还寄居于此？神已消逝，你们不该久居于世。”这是弗尔西科所说的话。

对方显然动摇了一下，因为他们没想到低等的人类竟然能说出自己的语言。脸上长满褶皱的一个老沙民向前走了一步，硕大的双眼紧盯着霍森等人

“卑劣的入侵者……神不会抛下所有，你们的行为是异端，需要处死。”

霍森摇了摇头。双方没有和平沟通的可能性了，于是拍了拍弗尔西科的肩，示意他退下。

“摄魂之扼。”一道道通透的蓝色巨手飞向对方，在惊恐之中将所有人捏在半空中。即使抵抗也是徒劳的，因为这些实力顶多六阶能力者的沙民根本无法打破更高阶的炼金术。

“搜魂。”简单说出两个字，却令弗尔西科颤抖了一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或是善良可以形容的能力，至少从感觉上来说他可以保证。

于是一个个矮岩沙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了嘴巴——他们剧烈的扭动着，却逃不过命运的魔爪。

魂体从咽喉飘了出来，最终落到霍森面前，留下的是不再有动静的尸体。霍森将这几个魂体粗劣的揉成一个，然后用手探了进去。

“……”闭上眼，霍森开始探索灵魂里保存的记忆。除开那些因痛苦和无法超生而震人心肺的哭喊声，更深处的秘密被他一一发掘。

“呼……”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眼，他看向沙漠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这里的沙漠的确是有生命的……就在地下。当初老甘他们，仅仅是窥到这里的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