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南霜是怎么跟莫宏伟争取的，反正到了最后，莫局同意了她带着张恪去一趟现场。

听到这个消息，纪凡的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

“头儿，你真的办成了？”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带犯罪嫌疑人去现场，除非是他已经认罪的情况下。

像张恪这种自己查找线索，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南霜板着脸：

“纪副队长，你那副表情，想表达什么？”

纪凡心里一寒。

糟糕，自己又忘了，这头母老虎惹不得。

莫看她现在温温柔柔，那只是因为当着张恪的面，做出来的假象。

老纪福至心灵，突然捂着肚子做出痛苦的模样：

“头儿，我胃疼！”

顾南霜冷哼一声，转头对张恪道：

“我跟莫局申请了李爱国回避，你不用再担心这家伙会搞什么小动作！”

张恪还没说话，纪凡那边“咣当”一声，将审讯室的凳子撞翻在地。

顾南霜刀子般的目光立刻转了过去：

“纪凡，你又想干什么？”

纪凡再次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头儿，我胃疼。”

顾南霜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觉得你不像胃疼，倒像是皮痒痒了。”

纪凡转身就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这次重新去现场，顾南霜带的人都是嫡系。

副队长纪凡，警员吕大兴，法医林东海，包括新借调的陈宏辉都在。

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跟张恪关系不错。

背后办公楼窗口，李爱国目送他们乘坐的警车驶出市局大门，脸上表情狰狞扭曲：

“顾南霜，纪凡，你们不用白费力气，这次张恪就算不死，也得卷铺盖回家。”

在他身后，市局宣传科科长高琳阴沉着脸：

“爱国，不要把心思都放在那个张恪身上，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虾米。

我跟你说的话，要记住！”

李爱国愣了一下，满脸陪笑：

“舅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狐疑：舅妈如此看重那个陈宏辉，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意：陈宏辉，希望你自己看清形势，别给老娘找麻烦。

要不然，哼哼……

警车在金海花园小区楼下停住，张恪从后座上下来。

这段时间在审讯室里，他重新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幕后黑手先是派人偷了方有容的手机，接着给他打了那个求救电话。

关心则乱的张恪，没能分辨出电话那头的人，其实并不是方有容。

这也是所有人都会犯的常识性错误。

看到来电显示是方有容的，他下意识的就以为，求救的就是方有容本人。

设计圈套的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张恪很轻易的引入了圈套中。

他只要计算好时间，掐着点儿给警方打电话报警，就能导致张恪被堵在案发现场。

屋里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大多数人会怎么判断，是显而易见的事。

要不是有顾南霜护着，张恪就算长了100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更何况，幕后黑手为了钉死他，还安排了一个保洁阿姨，目睹了凶手的背影，和整个案发过程。

张恪相信，这位保洁阿姨绝对不会是幕后黑手的人。

因为那样，很容易被警方察觉到破绽。

顾南霜的调查，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那位保洁阿姨的证词，没有任何问题。

张恪想不通，下套的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证人一口咬定，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行凶过程。

站着发了一会儿呆，他回头对纪凡道：

“走吧老纪，带我去保洁阿姨当时所在的位置。”

只有身临其境，或许才会察觉出对方的手段。

纪凡脑门儿上撞了大青包，看起来跟电影里的独角兽差不多。

这是他从审讯室逃出去时，慌不择路撞在门上弄的。

女警刘姐性子大大咧咧，看着纪凡的脑门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纪头儿，你这个特征还真别致！”

“噗嗤！”在场所有人都没忍住，同时笑了起来。

纪凡摸了一下脑门儿上的大包，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再笑，把你们几个的奖金都扣掉！”

他这副凶巴巴的模样，不但没能起到震慑作用，反而令其他人笑得更欢了。

警员吕大兴跟他的关系最好，憋着笑递过来一面小镜子：

“纪头儿，不能怪我们笑，你这个形象实在是让人忍不住！”

纪凡接过那个巴掌大的小镜子，调换着角度朝自己脸上照了照，最后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奶奶个腿的，这模样属实是挺尴尬的！”

张恪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纪，其实你脑门儿上这个疙瘩，完全不影响形象，反而跟你很般配。”

纪凡翻了个白眼，握着小镜子的右手举起来，作势要打人：

“滚滚滚，你们这群混蛋……”

没等他说完，张恪脸上笑眯眯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古怪。

“老纪，你别动！”

纪凡右手举在半空，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说，张恪你搞什么鬼？”

张恪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手中的小镜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想，我知道凶手用的什么手法了。”

纪凡又惊又喜：

“快说说，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张恪嘴角上扬，卖了个关子：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去理会急得抓耳挠腮的纪凡，张恪拉住陈宏辉，在他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老陈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这样就行？”

张恪微笑着点头：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这不是正在实验么！”

陈宏辉毫不迟疑，用力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

打发走了陈宏辉，张恪又拉过吕大兴：

“大兴哥，你………”

纪凡伸长了耳朵，也听不到张恪说了什么。

从吕大兴和陈宏辉的表情上，能看出两个人的震撼。

安排好了这边，张恪悠然对剩下的人道：

“走吧，咱们去保洁阿姨目击到案发现场的位置，我给你们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