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抿唇道:“昭君，只有你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也就是说，其他人去也可以，只是损失的利益会多很多。

只有他知道她和轩辕丰羽相识，互称知己。

他为了这几分利益将这件事告知文帝，让她牺牲。

昭君心慢慢沉入谷底，沉默了瞬，在两人的注视中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说到底损害到朝廷的利益了，她作为臣子不能不伸出援助。而且这条路还是她开辟出来的，她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它凋零。

而且他们这样说了，就已经决定是她了，她同意还是拒绝的意义不大，她最后都得去。

她只能自己利益最大化。

她同样知道，这次之后她同轩辕丰羽之间的交情可能也就走到尽头了。

昭君还挺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的。

她低垂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哑着嗓子说道:“陛下，这事臣可以同意，但臣有条件。”

文帝黝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脑子快速的闪过利害关系。

这关系到国家利益，她却还在谈及条件，这多多少少让他心中有些不愉。

虽然最后都是要她去，但她同意去最好，至于这条件尽力满足，但补偿了。

“你且说说看，只要不触及寡人的底线。”

昭君抬眸直视文帝，眼中闪烁着纯粹正直的光芒，文帝被这一抹纯粹的眼神给灼伤。

她挺起背脊，语调轻盈却又异常坚定，“陛下，恕臣直言，您这样宽待这些和你一同打江山的旧人只会一步步养大他们的胃口，而这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您惦念旧情，可他们早忘了初心。”

“臣的条件对国家只会有益处，臣想让陛下增加一条律法。这位史臣显然在我们国家就淫乱不堪，强抢民女应当也发生过，不然他不会胆子大到去强奸他国皇妃，他显然是个惯犯。”

这当然不是昭君无的放矢，她刚刚叫001去查了一下那人的生平，发现他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上面说的他做的只多不少。

“而臣则是想为天下女子求个保障，不管任何人强奸、强抢民女，都应当处以极刑！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们是官员子弟就从宽发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隐瞒住女子的身份，不然就是那强奸犯受到惩罚，女子也会遭受流言蜚语。”

甜言一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而这个保障则是为了让那些好犯罪的人掂量掂量，他们能不能承担后果。

同时也是给女子一个自救的法子。

文帝身形一颤，是他多心了，这丫头有一颗赤子之心，一心为国为民，为女子，却从来没有为自己。

“丫头，是寡人群疑满腹，恳汝见谅。你的这个条件寡人答应了，子端你且派人去查一下这些年报官女子的起因，做成一本册子给寡人。”

他从来不介意道歉，道歉可以化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还能让臣子不和他离心，何乐而不为呢？

“是，父皇。”

“陛下，你应当知道贪污的何其多，而以权谋私的更是数不胜数。希望陛下能给那些遭遇坎坷的女娘们一条活路，给女娘们一个保障。”

“自然。”女娘们也是他的子民，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他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许多女娘们受难了，毕竟那个国家都会有蛀虫，这是在所难免的。

而她们遇上这些事估计很难讨回公道，那迎接她们的除了嫁给那个犯事的畜牲，就只剩下一条和那皇子妃一样的选择，自尽！

想想就心痛，有多少年轻女娘们遭遇不幸而自尽了呢？不管有多少，都是他的失责，使年轻的生命在绝望中逝去。

“事情谈完了，你们退下吧。”

昭君率先提着药箱离开了，太子紧随其后。

他察觉出昭君刚刚似乎有些理他的迹象，只是现在又……

直到昭君跟着小黄门出了宫门，在上马车时，她回头嘲讽地说道:“你这帝王之术学得真是精通，物尽其用这招用得真不错。”

太子站在马车旁，一脸郁色。晌午的太阳最是毒辣，可这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竟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反而寒意蔓生。

但他还是试图用理由说服她，说服自己。

“鸢鸢，这没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和漠北国的交易是互惠互利，但说到底人家要富裕些，我们不能失去这条线。”

“所以呢？所以就是利用我？利用我和轩辕丰羽的交情？你明明就知道我和轩辕丰羽之间只谈商术与天河，不谈两个政事。你这样是让我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没错轩辕丰羽是一个天文迷，而恰巧她懂得一下，且轩辕丰羽能理解她那些现代思想，和他聊天很放松。

而她也曾他听说过，他喜欢的姑娘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饱读诗书礼乐，他们是一见钟情，很快就要成亲了，还招呼她去喝喜酒。

昭君自然是替他开心，但因为她还要去其他国家，没办法参加他们的婚礼，就送了一对用帝王绿雕刻的玉鸳鸯作为贺礼，预祝他们和谐美满百年好合。

她记得她走时还对当时是三皇子的文子端说，“听丰羽说他未婚妻是个活泼可爱，充满阳光朝气的小太阳。唉，有点可惜没见上一面，希望他们能够幸福美满吧。”

她不能够想象那样一个像太阳一样热烈阳光的姑娘就这样死了，死前还受尽屈辱，而且这让她怎么面对轩辕丰羽？

他现在应该很伤心，当初他只要一提起那姑娘眼神就会温柔几分，连唇畔的笑容都加深了几分，一看就爱惨了那姑娘。

太子苦涩地扯起一抹笑，“鸢鸢，我没有想利用你……，我需要这样一个和漠北国有关系的人，而你恰好有这层关系。”

若换做他人，他早就已经派人去谈和了，而不是还在这询问意见。

“文子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种人，不轻言放弃，为了达到目标可以舍弃感情。但现在我发现我们不是一种人，你凡事都喜欢算计，就连感情都要算计，你对我是利用多还是喜欢多？你太可怕了，但你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昭君淡淡地说道。

她不会为了目的去算计别人，她做的一切都光明磊落。

“鸢鸢，我……”

昭君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头隐隐有些晕，“我们以后还是当陌生人的好，你也别在给我送东西了。”

“走吧！”她朝马夫道。

随着马车渐渐离去，徒留太子一人站在那发愣。

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眼圈隐隐发红，而身侧的手掌紧紧撺紧，不一会儿指缝间流出点点鲜血，顺着弧度低落在地砖上，一滴一滴，像一朵妖艳的的花朵慢慢绽开，渐久难消。

他们真的没可能了。

在国家面前，不谈感情，只谈利益。

可他这样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