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前，在还没开始购物的时候，荣格就去了一趟维琴特的住处找他。

两人最后在金钱方面达成了一个彼此都很满意的交易。

由维琴特先提供给荣格一笔数千金币的巨款，并后续持续地为荣格的店铺提供基础原料的采购费用。

与之对应的，荣格需要在营业后将店铺营业额中的三成交给维琴特。

说简单些，这就是一次融资入股。

交易方面的细节没有太多需要描述的，毕竟在两人大概意向统一后，主要的细节是荣格与培提尔（吉利子爵的管家）商讨的。

不过如今的维琴特则让荣格觉得有些过于……平和，不再像上两次见面那样，全身激荡着欲望的波浪并且眼神热情侵略似放肆的火。

两人是在看起来充盈着知识气息的书房会面的，穿着一身繁复精致贵族服饰的维琴特散发着优雅而轻松的气质，与不穿衣服的他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年轻子爵了。

他郑重地向荣格表示感谢，说道，

“相信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的变化，我的朋友。”

“而这一切，其实都归功于你，所以我必须再次正式感谢。”

“由于你真的修好了他们的竖笛，博兰首席便带着整个乐团在我的宴会厅演奏了那具备歌者神奇力量的美妙节奏。”

“而我与我的二十个护卫，就沉醉在那旋律中，于宴会厅中同时向着那从未到达过的愉悦巅峰发起了冲刺。”

“而那种感觉……”

维琴特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那令人痴迷的回忆中不愿离去，眼神迷离地轻声说道，

“相信我，荣格，那超出了人类语言所能描述的极限。”

“当然更重要的是，”

他的神情恢复了正常，语气也不再飘荡，说道，

“通过这一次盛大的仪式，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和愉悦少女间的距离不再遥远。”

“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更加清晰，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更加浓郁，就像是……我朝着她所在的神域前行了很远一样。”

原本斜坐在绒皮椅子上的维琴特此时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叉放到书桌上，有些不确定地补充道，

“或许……是她更靠近我了也说不定……”

荣格对他的这种说法颇为好奇，追问道，

“这有些不同寻常，什么叫她更靠近你了？你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么？”

维琴特又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留下右手在书桌上随意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边思索边说道，

“就是一种直觉……我来试着比喻一下……”

“这么说吧，你看着一个距离你有些远的人，然后你向他走去。”

“那么在你的眼中，他和他周围的东西是同步变大的。”

“而若是他向你走来，那么你看到的应该就只有他在变大。”

“而我如今感受愉悦少女时，会觉得她像是这个向我走来的人……”

“区别于她原本周围的那些环境，在我的感受中……单独变得更加明显而有力。”

“有时我甚至觉得……她不是距离我更近了，而是距离我们的世界更近了一步……”

荣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也开始思考起来，同时向维琴特说道，

“假设你的直觉是完全正确的，维琴特，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那次…盛大的愉悦仪式，使愉悦少女与壁左之地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一步？”

“如果这个结论真的成立，那么对于其他外神来说，是不是也存在类似的推论……”

“即，外神的信徒们完成了与其力量有关的仪式后，会拉近该外神与壁左之地间的距离？”

荣格进行如此大胆的假设和推理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曾作为现代人的见闻，更主要的还是他回忆起了一个在恩布斯城中就存在活动迹象的神秘组织——引路人。

当初就是这个组织协助谢弗获取了能帮他制作灵魂载体肉身的材料。

而在从谢弗那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后，荣格也一度好奇过，他们是给谁引路？引的又是哪条路？

如今，通过维琴特与愉悦少女的联系，荣格终于对这个并没有直接接触过的神秘组织有了一些粗浅的猜测。

所谓引路人，就是通过帮助外神信徒完成其愿望仪式，来引导外神走近壁左之地的组织。

当然，这些所有的结论都建立在维琴特的感觉没错这个基础上。

但又因为这些结论实在是太过于逻辑自洽，甚至有一种公理般的美感，以至于荣格强烈倾向于相信这些结论都是真实成立的。

以此反推，那么维琴特的直觉自然也是正确的。

维琴特此时还在皱着眉头迟疑，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真的有这种可能么？”

“我是说，那些外神们都是有着神只之名的存在，也许都有着和四面之主一般的伟力。”

“仅仅通过我们这些蝼蚁般的信徒，就能如此明显地影响祂们与整个壁左之地的联系么？”

荣格知道维琴特应该还不清楚有关引路人的情报，于是简短地向他讲述了引路人组织那致力于帮助邪神信徒完成愿望的行动模式，以及谢弗接受他们帮助制造出了巨型女士的信息。

并额外提了一句，引路人组织在恩布斯城的据点就是海尔森的诊所。

维琴特有些恍然地说道，

“引路人……顶着这样名字的组织竟然致力于帮助邪神信徒完成愿望……”

“再加上我对于愉悦少女的直觉……”

“不得不说，荣格，我现在也开始相信你的那套理论了。”

“而且海尔森为我提供那些快速治愈伤口的药膏，也可能是为了让我能更频繁更深入地取悦愉悦少女。”

莫名地，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

“真令人沮丧……我还以为是我惊人的外表打动了他的心，让他想要关心我呢。”

荣格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知道该如何接下维琴特的话茬，于是转移话题道，

“不过说起来，帮助你完成了那场盛典的人是我，这样看，我其实是做了部分引路人的工作。”

维琴特摇摇头，反驳说，

“不一样的，你说的那个引路人组织，为了达成目的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的生命，简直就是用血和灵魂在给那些邪恶外神引路。”

“但我们不一样，虽然我追求愉悦少女让我看到的那些巅峰，但我始终没有伤害任何人——除了我自己的肉体。”

“而你帮助我的过程中，当然也没让任何人付出血的代价。”

“就算愉悦少女真的因此更靠近我们的世界了，那也只是我们的无心之举。”

“并不是像引路人一样专门为了这样的结果去做的努力。”

“总之，不论我们今天的推论正不正确，我们都和引路人组织里那些践踏生命的人完全不同。”

荣格看着分外认真的维琴特，感到有些意外，于是带着调侃地说道，

“怎么回事维琴特，你今天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不是因为那次盛典让你登上了巅峰中的巅峰，于是你陷入了很长时间的一段贤者状态。”

维琴特因为无法理解荣格话中最后的那个陌生词汇而再次皱起了眉，荣格则是多了几分认真地继续说道，

“另外，相信我，我们今天的推论一定是正确的。”

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荣格对自己的逻辑盲目自信，而是因为他真的有了证据——刚刚在谈话过程中于自己视野中出现的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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