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神与鸦

长湖镇，整个壁左之地世界唯一一个以“镇”为尾名的大型城市，而名字中的长湖，则来自于城市所依靠着的一片大湖，同时是整个世界最大的湖泊——长湖。

哪怕在王朝存续时，长湖镇也有着与其他直属城市截然不同的自由权力。具体缘由没有官方说法，但水晶王确实将这个大型聚居地以及整个长湖周围南边的土地都交给了本地居民自行治理，几乎就是王朝之中的一个小型国中之国。

荣格听过的一种说法是，因为以水晶王为领导的初代壁外者在长湖镇郊外出现后，于人类社会初次接触的过程中受到了长湖镇居民们的真情帮助，从而对他们心怀感恩，所以才额外赏赐他们不被统治的权利。

也因为这里更像是王朝前自由城邦的独特氛围，所以虽然长湖镇一样是以人类为绝对主体，但一切在其他人类社会中不容易发现的东西，在这里似乎也都有着亲眼目睹的可能。

离群的魔法师与魔女、研究变种之火的异端学者、远古多灵崇拜的残存结社、进行恐怖实验的求知者等等……

甚至，据传言所说，长湖镇周围的镰心群峰与世界之壁山峰上，有着许多飞龙的固定巢穴。虽说具体数目没人能确定，有人声称一共不到十条，也有人声称总共有数十条，但至少消息灵通的人能够确定的是，至少有三条飞龙与长湖镇有着较为密切的来往，而其中甚至有一条专业的杀手，可以花费财富雇佣这条飞龙来铲除异己。

如今虽然王朝已然在事实上破碎，但长湖镇的丰富多彩却丝毫未减，而当初水晶王等人凭空出现的区域更是被众多游客学者所追捧，成为了享誉整个壁左之地的着名地点，更是被一些四面之主教会的虔诚信徒视为一生中必须要前往一次的圣地。

而荣格现在就站在这一小片紧邻着山体的土地上，之所以来到长湖镇，还要从几天前的永霜堡城外说起。

正如他预想的一样，虽然永霜堡的防卫不可谓不严密，但在他这个拥有多种能力的大英雄面前，完全就像是不设防的无辜野兔一般。

荣格带着迪安和其他执意一起冒险的士兵们轻松地突破了永霜堡的大门，也毫不费力地在众多远程打击之中保护其他人未曾受到分毫的伤害。

等到他们突入到城堡内的主厅时，也如愿见到了残存的旧贵族联盟成员，以及一个在看到荣格的第一眼之后就立马表示中立的陌生家伙。

而这个急着与贵族联盟撇开关系的人甚至在对方来得及表达愤怒之前，就激活了大概率是提前准备的单人传送魔法，向荣格低头表示敬意后便直接消失在了现场。

剩下的敌人虽然也有几个算是有点实力的英杰，但抵抗过程确实也没什么可详细描述的地方，或者说，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过程。

在迪安表示要求他们投降之后，有一部分可能早已不再对己方抱有信心的旧贵族当即同意放弃抵抗，剩余部分虽然仍旧打算用武力将闯进永霜堡的敌人赶出到外面的无尽冰雪之中，甚至有人还乐观地表示要杀掉荣格一伙人，正好用来削减起义军的力量。

但在荣格快速让这些顽固分子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整个大厅中就只剩下一种安静的赞同氛围。

后续的事情荣格没有太多参与，迪安带领着惊喜的起义军战士快速将所有旧贵族控制了起来，并劝说城堡内的其余基层士兵全都放弃抵抗。

最后，在荣格的一路护航之下，这支俘虏比战士数量还多的小队南下穿过被夏雪覆盖的区域，一路赶回了凯岩城，并在那与早已得到消息赶来这里等待的其余起义军高层汇合。在简单地准备之后，举行了盛大的审判大会，且以处决了大部分旧贵族为结局。

至此，整个尖啸山脉周围以及东侧雪原都完全摆脱了王朝以及贵族的桎梏，至于之后他们要走向怎样的团结形式，起义军会不会成为又一批旧贵族，说实话荣格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

而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那些旧贵族之所以要龟缩在永霜堡避而不战，确实是在准备着某些后备手段。

具体而言，他们打算通过那个神秘强者的帮助，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将自己都转化为一种近似于冰巫妖的存在，虽说需要开始信奉一位从未听说过的神秘霜之外神，且代价不菲。

但他们将获得对人类而言超长的寿命以及强大的冰霜力量，且在雪原北方这种冰雪环境中将变得如鱼得水，不用再考虑任何后勤和环境问题，成为起义军永远的游荡噩梦，从而伺机夺回自己的土地和奴隶。

虽然北镰之地确实不再用军事力量能威胁起义军，但为了更加保险，荣格还是主动询问了一下现在北镰之地上其他地区的情况以及后续形势。

具体来说，就是除了尖啸山脉和东侧雪原以外的——镰首半岛和长湖周围。

而据迪安回答，他们起义军并不打算去对这两片土地进行什么更改或者管辖。镰首半岛本身基本就是由一群商人组成的统治阶级在管理着半岛上的诸多海岸城邦以及沿大道的诸多村镇，而长湖周围更是在法理上就拥有着保持独立的理由。

何况那两片土地上基本没有北荒民的聚居地，自然也不在他们的优先考虑范围之内。

得到了答案后的荣格觉得这里应该暂时不需要自己，而正好，他也对上面提到了一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那就是长湖周围的长湖镇。

这个城市在政治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又是水晶王等谜一般的人物出现的地方，让荣格觉得自己必须要过去调查一次。

所以作为结果，他立马就来到了这座城市。

而在当地打听到了这片所谓“显圣之地”的区域后，荣格也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目的地切换为了这里。

现在，他所站立的位置正是许久之前水晶王等初代壁外者凭空出现的土地，但他却没感到有任何的不同。

环视着周围来来往往停停走走的密集人流，以及散布在周围不断祈祷的虔诚教徒，荣格觉得这个位置应该不至于是一个假的或者毫无关系的位置，大概率真的是当初人们看到水晶王他们出现的地方。

他尝试性地在这一片并不算宽阔的原生土地上来回踱步，几乎走遍了每一平方米，却仍旧一无所获。

不过说到底这也正常，这块土地每天迎来的参观者络绎不绝，若是秘密真的这么容易被发现，那全世界都早已知晓了。

荣格想了想，自己唯一独特的地方可能就是关键词系统的能力，而这种系统想要揭示信息也需要自己的身体与目标物品发生实际接触。于是他再次迈开步伐，只不过这次他每走一步，就会俯下身用手接触一次地面，这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异类的信徒，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四面之主的虔诚。

然而这又是一次无功的尝试，荣格几乎摸遍了整片土地，也没有任何弹窗蹦出来。

他有些无奈地停下，便随意挪动着视线边考虑是不是放弃这次本就不一定会有收获的探索，早点启程前往龙石岛去完成和古龙门的约定。

不过，当那些矗立千百年不变的山体岩石出现在荣格的视野中后，他决定再试一次。

毕竟，虽然人们一开始看到初代壁外者时一定是站着的，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从石头里走出来的呢？

于是在周围的往来者眼中，刚才那个不停摸地面的奇怪信徒，又开始沿着山岩一路边走边摸，显得怪上加怪。

而这一次，荣格终于如愿以偿，在摸过一片与周围山岩比起来稍显独立的岩石时，他期盼已久的弹窗出现在了视野中。

【神视岩：独特、神话品质、岩石Ⅹ、降王之岩

-在人类这种独特的生命自初池走出并逐渐繁衍之后，这世上生命的相处形势就又多了一种，不再只局限于野兽或者超凡野兽间仅凭本能般的交流-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与伦理，社会运转的基本方式，人类群体中日渐明晰的那种不约而同的行为准则……这一切，使得这个少神的星球上，诞生出了一个新的神明——独属于人类社会的神-

-然而，身为人类的神，却在人类社会中没有形象与声音，神无法忍受，于是凝聚所有的力量，按照人的样子，造出了数位代表着祂的意志、携带着祂的目光，不死不伤，注定将祂的名向整个世界传播的战士-

-于是后来，祂有了为所有人熟知的名——四面之主-】

“竟然是……这样么？”

“人类社会在不知不觉中孕育出了一个神明……”

意料之外的答案，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内心获得了极大满足的荣格微微笑了笑，转头正打算在长湖镇休息一晚顺便在湖边逛逛，第二天就启程前往龙石岛。

至于中央联邦尚且热闹的战争以及昂首之地和长臂之地与人类王国边界的细碎摩擦，本身与荣格的关系也比较远，就算后面真的要参与进去，也要等自己完成和古龙的约定再说。

然后刚转过身，一片意外的白光就像闪光弹一般侵占了他的视野。

等眼睛渐渐恢复，荣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另一个世界还算干净的酒店大床上，而一只硕大的纯黑色渡鸦正站在床头柜上歪头盯着自己。

“噢！你醒了啊荣格，今天我可是比你醒的早呢。”

墨羽有些欢快地眨了眨鸟类的瞬膜，催促道，

“快起床吧，计划下今天我们要去哪，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天的探秘之旅了。”

“老实说，因为我知道太多已知的东西，所以任何未知的信息对我来说都过于有吸引力了！”

荣格看着眼前蹦哒的渡鸦，又想到了刚才知道的有关四面之主的秘辛，于是立马做出了一个计划，说道，

“看来我昨晚说的没错，只需要睡上一觉我就能知道今天咱们要去哪。”

“现在，我确实有了一个很好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