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小小的顾昭教会他的那些道理一样，在除夕夜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兜了一个圈子，再一次从秦霄贤的身上呈现在了凌川的面前。

门外是小孩们吵闹着点燃鞭炮的声音，可院子里却显得是那样的寂静。

凌川的脑海中又猛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安慰着江姜的话语，

“没有那么多困难的，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你又在担心和害怕些什么呢？”

“你去试试看，或许结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这些道理就像是一个回旋镖，到此刻为止，都无法分辨出它们的源头到底来自哪一个人。

或许是陪伴顾昭童年的秦霄贤？又或许是追着秦霄贤喊“旋儿哥哥”的小顾昭。

凌川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能有如今这副模样，儿时和小顾昭的那几面之缘，有着极大的功劳。

站在树下的秦霄贤往一旁挪了几步，修长纤瘦的身影从黑暗的阴影中退了出来，皎白的月光淡淡的撒在他的身上。

“凌川，我对你们凌家有过一知半解，你.......你现在能活成这副样子，有了牵挂有了情感.......与我印象中的凌家人，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对昭昭那几年的照顾，说实话，我很感谢你。”

“感谢你，陪伴在昭昭的身边。”

“可选择权一直在昭昭的手上，你大可不必今晚来跟我说那些。”

凌川朝后靠坐在树旁的坐台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男人漂亮的脸蛋上落下斑斑点点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凌川清冷的声音消散在夜晚的寒风之中，没有后半句。

而秦霄贤只是看了凌川一眼，撂下了一句，“我先回去了，该放烟花了。”便转身离开了凌家的宅子。

手指间的烟头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在寒风的吹拂下，却没了一丝温度。

凌川仿佛忘却了手中的烟蒂，只是坐在原地，看着秦霄贤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喃喃开口，

“凌家人.......凌家人算什么人.......”

.........

“旋儿哥！”

秦霄贤刚踏进顾家的院子，顾昭的声音就从门口那边传了过来。

下一秒，一身红棉袄的小姑娘就拿着一束仙女棒蹦哒到了秦霄贤的面前。

“你刚刚去哪了啊？凌川哥呢？”

顾昭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很多年没有人陪她放烟花了诶！今天晚上不一样，今天晚上不仅有顾南在，旋儿哥也在，姥姥、姥爷也在，就差个顾风蕊就齐全了！

秦霄贤看着兴奋的跟只小兔子一样的顾昭，嘴角也不禁扬起了笑意。

“出去走了走，凌总，在他家原来的老房子里。”

认认真真地回答了顾昭的问题。

“那就在隔壁啊，”顾昭闻言，微微仰头思考了一下，“他是不是有事啊？”

“可能吧，我不太清楚。”

顾昭低头思索着，“那我还是先不去喊他了吧，我们留一些大的烟花等他一起回来再放吧。”

转个头就冲向刚从屋里出来的顾南，

“哥！给我打火机！”

.......

烟花如艺术的瑰宝，簇拥着深邃的黑夜，如珍珠般的光辉洒落，点亮了城市边缘的无边夜风。

微风吹过，烟花的璀璨花朵在空中自由飞舞，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一场华美的宴会，传递着生命的悸动和美好的诺言，让人心神荡漾。

屋内的电视正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李谷一老师悠扬的歌声传到了院子里。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绚烂的烟花倒映在顾昭的眼底，像一块彩色的石头投进了一汪泉水，荡起层层彩色的涟漪。

“新年快乐！”

夜空被四处的烟火照亮，顾昭的眼尾都透露着开心，朝着天空喊道。

一旁靠着树倚着的顾南此时也望着漫天的烟火，听见顾昭的这一嗓子，目光便朝着顾昭的方向看去。

兴奋的像个小孩儿般的顾昭，以及站在她身侧的秦霄贤。

顾昭看向的是漫天烟火，而秦霄贤的眼中是她。

哪怕没有抬头看烟火，男人的眼中也似蕴着银河，满载星海，此时此刻看着女孩，眼神没有离开过一分一秒，让旁观的人都能生出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念头。

顾南收回了目光，垂头笑了笑，便又重新抬头欣赏这漫天的彩色画卷了。

.........

“旋儿哥，新年快乐！”

一轮烟花还未结束，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

女孩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向男人，就这样与他对视着，缓缓道出了第一句新年祝福。

秦霄贤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昭昭，新年快乐！”

收到了秦霄贤的回复后，顾昭才重新恢复常态，脸颊绯红地转过身去，冲着站在那边的顾南喊，“哥，新年快乐！”

顾南臭屁地哼了一句，心道这小屁孩还算有点良心，不至于找了男朋友就忘亲哥。

“顾小昭，新年快乐。”

“姥姥，新年快乐！”

“姥爷，新年快乐！”

“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健康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昭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中，配着漫天的烟花和门口那随风飘起的大红灯笼，幸福在这一刻突然就这样简单的得到了具象化。

.........

凌家老宅。

漫天绚烂的烟火驱散了院中原本的黑暗。

凌川抬脚走到了院中的石凳旁坐下，看着照亮夜晚的烟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丹凤眼中渐渐腾起了雾气。

突然，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连着响了好几下。

是特殊的声音提示。

凌川知道是顾昭发来的消息。

将手机拿起，点开微信的界面，映入眼帘的是顾昭发来的三条语音。

点开来，小姑娘欢快的声音顿时在有些寂静的院中响了起来。

“凌川哥，新年快乐！”

“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还有，回来放烟花啦，给你留了一大把仙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