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把疾速符贴在腿上，发疯似的的往涂凯这里跑。

涂凯转头笑着看向初一:“沐初一！能认识你我很开心，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下辈子我想早点找到你，你可别嫌我烦！”

最后一句话像是用吼的。

初一这时已经快到他面前了，可显然来不及了。

“涂凯！我拉着你的手，快……”

话还没说完，就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和刺眼的光芒。

“老子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轰——

穆月柒三鬼，离得近一点的初一都被掀飞了出去，连沐天问都受到了波及。

待光芒散去，叭嗒一下，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初一捂着胸口站起身，看着先前涂凯所站的位置，可哪里还有人在？

除了一颗珠子，便只剩些衣服碎屑。

涂凯，竟是尸骨无存了。

初一心神激荡下竟吐出一口血来。

沐天问来到她身边，说:“在除魔卫道这条路上，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别太难过。”

初一冷然的转头看着他，开口说道:“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也是这么冷静？心绪没有一点波动？”

沐天问顿了顿，没回话。

初一嘲讽的笑了笑，没再理他，走到那颗珠子跟前，伸手捡了起来。

看着还在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珠子，初一心下叹息，原本以为是传说，谁能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

收好珠子，初一拿出仅剩的黄符布了一个阵，对沐天问说:“你跑一趟吧，把符贴在阵法边缘，半个小时后我就引爆这个阵，借来天雷毁了它。”

沐天问:“我来吧，你去贴符，你之前受了伤……”

初一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你去贴，等会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沐天问发现，她和自己还真不愧是父女，一样的倔脾气。

只能无奈的点头:“行，你别逞强，不舒服就让我来。”

初一没回话。

半个小时后，沐天问将符贴好了。

初一扔出雷符:“左令右火，雷公助我！天雷，降！”

初一撒丫子就跑，速度飞快，跑慢了她怕又像上次一样，被劈得外焦里嫩。

轰隆，轰隆——

天雷足足劈了十几分钟，把黑夜照成了白天。

远处的人瞧见了，都在纷纷猜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由于之前的怪事，倒是没人敢过来，也算给初一她们省了不少麻烦。

这个害了不少人的阵法总算破掉了，初一一行人也算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可一想到涂凯就这么没了，心头又蒙上了沉重。

初一由于频繁使用舌尖血，现在整个人脸色都发白了。

沐天问担忧的说道:“初一，你先休息一下吧，你脸色不怎么好。”

初一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你去找她吧，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掺和了。”

转身就走，没给沐天问丝毫挽留的机会。

沐天问看着走远的初一，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顾涵妤等人所在的安全地方。

顾涵妤看到沐天问安然的来了，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只有他一个人，遂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初一和另外一个人呢？”

沐天问:“那个叫涂凯的男孩牺牲了，初一她自己离开了。”

顾涵妤一惊:“什么？！牺牲了？”

顿了顿又说道:“初一怎么自己离开了？你就没挽留她？”

沐天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顾涵妤急了，上前打了他手臂一巴掌:“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她爸，二十几年没见，你就没有一点想问的，你就不关心她吗？你这人……你，是不是真像楚阔说的那样，你眼睁睁看着初一身陷危险却从未出手？是不是？！”

沐天问无从反驳，就像楚阔说的那样，有好几次，他被派出来做事，无意碰到初一身陷危险，却从未想过帮她。

因为他觉得，做为术士，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锤炼中才能更好的成长。

沐天问的沉默让顾涵妤明白，事实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她第一次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沐天问，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沐天问！你可真是好样的！你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不管不顾，你真行！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能忍着二十几年不露面，就为了所谓的天师的责任。

这么多年，你哪怕给我送个信也好啊！我一直都在恨我自己，若不因为我，你也不会出事，孩子也不会下落不明，如今看来，你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罢了，你继续你的表演，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你走吧！”

说完便要和顾凌箐离开。

沐天问哪里肯让她带着伤心离开，遂解释道:“涵妤你听我解释，当初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后来瞿秋白找到我，让我将计就计做卧底，我也很难。

做为天师，有邪修为祸人间，我也自该尽一份力，可我又实在放不下你和孩子。本想着大不了一两年就能回去，可谁曾想一拖再拖，所以……”

这些话在顾涵妤听来就是狡辩:“呵，好，就算一开始你不能给我传信，那后来呢？一年两年不能，十年八年呢？二十几年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吗？”

沐天问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说，说为了不让邪修察觉到，他不敢给她传信？说自己没有机会？

顾涵妤见他又沉默了，便没再追问，而是提步离开了这里。

顾凌箐想说什么但放弃了，毕竟她也没什么立场来评价他做的对或不对。

沐天问看着同样毫不犹豫离开的妻子，头一次对自己生出了怀疑:他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刚想提步追上去，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另一位卧底的同行发的信息，看了之后眼眸里再次爬上了坚定。

他不舍的看了一眼顾涵妤离开的方向，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另一边疾驰而去。

却说初一，她找了间旅店，让柳青磊和阿沅守着，她则怒气冲冲的离魂去了地府。

地府，阎罗殿里。

砰——

“阎君，你给我出来！快点！不然我砸了你这阎罗殿！”

殿里没有一个鬼在，就只有怒气冲冲的初一。

迟迟不见有动静，初一愤怒的东砸西打，很快整个阎罗殿都被她砸的一团糟。

砸完后初一也没走，就那么盘腿坐在了地上，愣愣的出神。

忽然空间一阵波动，阎君从里面走了出来。

笑眯眯的看着初一:“砸完了？发泄够了吧？若还没冷静，可以再砸一会儿。”

初一没好气的冲阎君说道:“哼！我看最该砸的是你才对！”

阎君没生气，若此时初一抬头细看的话，会发现阎君此时对着初一是既复杂，又带着些许恭敬和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