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结了这两国姻亲，那之后出什么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再说了，一国的安危、国运，怎可系在这种联姻的戏码上，真是可笑。”

祁帝道:“他们北沙愿意把他们的公主推出来，朕还不乐意把我们大祁的郎君去娶北沙公主呢。”

卫楚满脸无奈地站在底下，听着祁帝在说些他不应该听到的话。

他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满心都在想着今天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知回去的时候，朝朝和临安是不是已经睡了。

好在，中途有进来汇报情况的陈于东陪着他一起听当今圣上痛骂北沙贼人。

这天晚上，参加宴会的大祁官员几乎一回府，就是关闭门窗，开始疯狂痛骂北沙和东篱这些不要脸的，还有西梧和南他们这些明里暗里的打探，还打算在他们口中套话，打算会谈之日要赚足大祁银钱的。

翌日早朝，诸位大人眼底都是挂着青黑来的，但他们的精神并不萎靡，相反，个个精神抖擞的，有种下一秒就要去干大事的错觉。

祁帝看到底下朝臣这般精神面貌，唇悄悄地扬了扬，心中乐呵呵的。

好好好，大祁如今有神女相助，又有诸臣如此，何愁大祁不兴盛。

尤其早朝时，卫楚还提了，神女说了会供大祁五百匹优质的种马，如此，就不愁往后，大祁无良驹了。

这个早朝，祁帝是上得神清气爽，感觉自己还能再批几十本奏折。

散朝后，他步伐稳健地回了宣政殿，继续批阅案头永远沉积的奏折。

五日后，各国会谈如期举行，民间，朝中，对于此事极为关注。

负责此次与各国会谈的臣子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有的官员晚上回家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甚至有的提前一个月在家和妻子练习吵架，就为了在会上气势能压过别国一头，不堕大祁的威名。

这日，秦朝颜也跟着卫昭起了个大早，晚竹如今在巧工坊那边代秦朝颜管着大大小小事。

因此，碧落轩如今就秦朝颜和卫昭两人，还有熊大他们。

秦朝颜装了一篮子熊二做好的点心，和卫昭一出碧落轩，在要出书院的路上，遇到了来找江远道出门凑热闹的蒋广白。

秦朝颜和卫昭站在书院门口等他们两人，过了会儿，见姜夫子他们都一同来了。

倒像是应天书院的夫子们组团出门游玩了，而蒋广白，就是那名导游。

他早已在云客楼定好了包间雅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一同品茗，谈论国事。

一众人里头，卫昭一个小萝卜丁在听到夫子们的言论时，频频点头，尤其是听到秦朝颜和江远道发言时，他那小脑袋点得更用力了。

好在，孔昴、还有司马荪他们也出门来了，今儿个，这云客楼二楼的包厢，几乎全是应天书院的人。

秦朝颜摸了摸卫昭的脑袋，道：“去吧，去和兆喜他们一道。”

卫昭有点心动，又看向江远道他们。

江远道慢悠悠地呷了口茶，道：“去吧，和你的同侪一道。”

卫老夫子哈哈笑道：“听你娘亲和师父的，同你的小友一道，不用和我们这些顽固的夫子在一处，哈哈。”

卫昭朝包厢内的众夫子行了一礼，在外等着的陈兆喜几人也是跟着行礼，待夫子们摆摆手，让他们快走的时候，小团子们这才欢快地跑开，去到他们的包厢中。

有夫子透过窗，看着窗外来往的百姓，感慨道：“愿此次会谈顺利，各方货物来祁，大祁的物资也能兜售出去。”

“会的。”秦朝颜无声道。

会谈第一日，北沙提出大祁扣押他们的二皇子，应即刻回还，且这次交易的货物，大祁要让北沙三分利，东篱也跟着跳出来，站在北沙的统一战线。

西梧是中间派，既不附和北沙，也不反对大祁。

南雾和古泉则是提出这货物从大祁到他们国都的运输路线太过崎岖，怕是不好疏通。一国缺少粮食作物，一国缺布料瓜果，皆是盼着此次会谈的重点项目，启动五国物资置换能成功的。

但是，他们两国的交通，这是一大难点。

南雾和古泉的忧虑是应该的，大祁能够理解，若不是大祁掌握了水泥方子，还有马车的改良，现在又有了良驹，以及巧工坊里的各种新发明。

大祁也不敢在这次会谈上提出五国物资置换这个方案，秦朝颜有考虑过要不要利用阵法在各国设点，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她是能办到，可以后呢，有朝一日，她的生命走到了终点，又该如何？

因此，才会有了巧工坊的出现，秦朝颜现在，只希望能用她的力量，将大祁的科技文明拉上一个层次，还有社会文明。

这样以后，即使她死了，这些东西也还在，还会有人继续办着她在办的事，朝着她前进的路上走。

第一日会谈，各国都没有谈到点上，无功而返。

第二日、第三日会谈，南雾和古泉已口头应允路线的开通，支持五国物资置换、和平共处的条约。

第五日，西梧答应，古泉竟中途变了卦。

第六日，各国使臣中均有人上吐下泻，在第一个人死亡时，引起了使臣们的惊慌，北沙借机挑衅。

宣政殿内，祁帝一张脸看不出什么神情，他从奏折中抬头，问道：“去过抚使馆了？”

下首的人，赫然是卫楚。

“看出点什么来了？”

“圣上，是暗月。”

“暗月也搅进来了？”祁帝抬手捏了捏眉心，道：“算了，朕给你五日，五日内，把罪魁祸首和证据摆到朕面前来，能做到吗？”

“是，圣上！”

卫楚离开后，祁帝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盯着窗外停在树梢上的鸟儿。

“大了，翅膀硬了。”

洪公公站在他身后，低眉不语。

卫楚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街上走过时，秦朝颜和卫昭正站在一个糖人摊前。

“娘亲，是爹爹。”

“嗯，是他，临安，这几日你爹爹怕是会更忙，你要是想出门，就告诉娘亲，我带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