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江城

霍殷转动把手走进书阁后的密室。

他先爱怜的抚摸着沈知念的脸颊，接着又为她褪去衣衫。

这是他的秘密，只能由他亲自为她做这件事。

“宝宝，我回来晚了，等急了没。”

神情中尽是无限的温柔，他脱掉衣服鞋袜翻身上床，紧紧抱着那个用金丝檀木雕刻的小盒子。

一夜好梦。

阳光透过叶缝洋洋洒洒钻透玻璃，倾落到地毯上。

霍殷为沈知念打理好，满意了后才离开密室。

内室博古架旁挂着一幅丹青。

走近细细一看，是一位满脸笑意的女子。

不过那笑意中带有一丝忧郁，忧郁的眼神中透露出她的不开心。

摘星阁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是那样完全不同。

不变的是物和景，只是人不同罢了。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摘星阁的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里不过只是她们生命中的一个站点而已。

到站了下车，等车，再接着上车到达下一站点。

霍殷用手拂过丹青上那女子的眉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悸动。

“等我。”

这话既是对丹青上的女子说，又是对密室中那人说。

赵副官见他出来，赶紧拿出今日的报纸递给霍殷。

这两年督军可真是越发阴厉了，只有回到摘星阁时他的目光才会柔和下来。

平常在外都是一副冰山脸，那尖锐的目光逼迫的你不敢和他对视。

看来三姨太的打击对他很大，自从灵堂着火后，督军消沉了很久。

还是霍老夫人看不下去，以为是三姨太死了都要缠着督军，特地找了个江湖术士来给他驱魔。

没曾想不仅没有祛掉魔，督军越发疯狂了。

他把三姨太的骨灰收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触碰，还在每个月的十五请道士作法。

赵副官是不信这些迷信鬼事的，毕竟他受过新式的科学教育。

他也不知道霍殷是怎么想的，按理说霍殷是留过洋的人，对这些老封建的东西应该嗤之以鼻才对。

偏偏霍殷现在非常痴迷，简直到了入魔的地步。

看来督军这辈子是吊死在三姨太这棵美人树下了。

霍殷一边向外走去，眼神随意扫过报纸上的新闻。

“一代天骄萧都统终拜台……”

他很快扫视着内容，嘴角露出不以为然的笑。

想跟他霍殷斗，他还是嫩了点。

凡是牵扯到那件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几年霍殷做事越发雷厉风行了，以前还会留个情面，现在不论是谁，只要触碰到他的底线，准没什么好果子吃。

赵副官跟在他身后，想安慰他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在外人眼里霍殷是个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只有他知道霍殷也曾有过软肋。

不过那软肋离开后，他就越发孤独了。

“督军，老夫人请您过去。”

大莫嬷嬷恭敬地站在一旁。

才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连从小照顾他的大莫嬷嬷都苍老了不少。

霍殷挪步绕开大莫嬷嬷，大莫嬷嬷步履蹒跚跑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督军，老夫人也是一心为了你，就看在老夫人病重的份上，去看看她吧！”

大莫嬷嬷拉着他的衣摆，苦苦恳求着。

三姨太离世后，霍殷就与老夫人断绝了来往。

她知道霍殷心中的恨，可老夫人的苦处谁又能明白呢？

老夫人也是一个母亲，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颓废。

况且不仅霍家，就连整个江城都指望着霍殷，如果他倒下了。

那霍家也就完了，不仅霍家，就连整个江城估计也要易主。到时候受罪的还是那些穷苦的百姓。

霍殷停住脚步，思索了许久。

是啊，很久没去过老太太那里了。

算算也该有三年了吧！

当时他被怨恨冲昏了头脑，不想与霍老夫人往来，后来也渐渐理解了她。

可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肯主动低头呢？

就这样一直拖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僵化到了极点。

“嬷嬷，先起来。”

赵副官眼疾手快地扶起大莫嬷嬷，在旁边搀扶着他。

“玉哥儿，你这是愿意去见老太太了？”

霍殷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就调皮。

每当闯了祸就会找地方躲起来，气得霍老督军无论怎么吹眉瞪眼都找不到人。

霍老夫人也心疼孩子，但也怕霍老督军的威严，不敢当面偏袒。

只有她敢偷偷趁着下人不注意给关在柴房的霍殷送去些吃的喝的，因此，霍殷从小就对她很亲。

霍殷没有回答大莫嬷嬷的话，径直朝着霍老夫人住处的方向走去。

看着不知踏过多少次的门槛，这次他犹豫了。

“玉哥儿，去吧，老夫人等着你呢！”

大莫嬷嬷知道他心里过不了这道坎，但母子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有隔夜仇。

屋内霍老夫人嘶哑的咳嗽声刺痛着他的心。

终于抬起脚迈了进去，看着霍殷进去了，大莫嬷嬷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

“你、你来了。”

三年未见，霍老夫人苍老了不少。

原本半白的头发现在全白了，脸上也是不少深深浅浅的褶皱，活像一张枯树皮敷在面上一样。

一时无言，霍殷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看到霍老夫人的那一刻，他早已忘却了仇恨，毕竟这是他的娘啊！

他心里就算再恨，也不能不顾霍老夫人的安危。

“医生怎么说？”

大莫嬷嬷一边给老夫人顺着气，一边回着他的话。

原来这些年她的身体这么差，他都没注意到。

陪着霍老夫人待了会儿，霍殷就离开了。

以前他还跟霍老夫人说说话，可现在他的心早已被掏空了，真不知该有什么话要讲。

如果有话说，那也是对着他的宝宝讲。

想到宝宝，他就想到了密室里的人。

也不知道他的宝宝醒了没有，不知怎得，现在很想见到她。

赵副官本以为霍殷从霍老夫人处出来就会去军署，毕竟还有早会要开呢！

没想到霍殷出来后转头就回了摘星阁，他在心里暗暗祈祷。

祈祷着霍殷快点出来，毕竟全军将领都在等着呢！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下去吧。

霍殷来到密阁把沈知念紧紧拥入怀里，又轻轻吻了她的眉眼。

待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