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这种地方全都治安也好了，就连那些小偷小摸的泼皮无赖都给治的服服帖帖的，全都改邪归正了。”

听到这，石闻远的嘴角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亲耳听到有百姓发自内心的夸赞自己，认同自己的功绩，石闻远的心中可是非常开心的。

老头看了看正在专心玩小风车的孙子，悄咪咪的对着石闻远说道：

“唯一遗憾的是，大人把窑子给关了，现在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可不好找，毕竟现在搞那事情可是违法的，没有人想去地下挖矿。”

“那些姑娘可都进了大人建的工坊里做衣裳呢......”

石闻远嘴角抽了抽，打量了一下胡子头发灰白的老头，暗自嘀咕道：

你这老头，还真是个老不正经的啊！

石闻远面上略带怀疑：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那么，对老人家你来说，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呢？”

“最大的改变啊！”老头子眼中闪过追忆和愤恨之色。

“变化可大了，现在我才知道，以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凭什么那些地主老爷和狗官能那么草菅人命？”

“帮派分子当街强抢民女和杀人都不会得到惩治，遇上心地好一点的，还会赔几个铜板。”

“遇上那些很坏的家伙，那一家老小都别想活，报官也没用啊......”

说着说着，老头子似乎触及到了伤心事，两行眼泪从浑浊的双眼中流出。

“我们小老百姓所求的不多，无外乎就是公平和活下去的权利罢了！”

老头子擦了擦泪水，摸了摸乖巧的孙子，微微笑道：

“还好有大人在，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估计早就死在乱兵之中了！”

看着这一幕，石闻远的心中微微触动，同时也感觉肩上更加沉重了，那股压力又来了......

沉默片刻后，石闻远开口问道：

“石大人还真是个伟大的人呢.....”

石闻远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如果说......”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

“如果说石大人想要亲手发动一场战争呢？一场不算太过正义的战争......”

老头子闻言，打量了一番情绪低落的石闻远，眉头紧皱。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男孩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抬头看向老头子，又看了看石闻远。

老头子缓缓开口：

“战争啊......那可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亲人，战士们在战场上杀得也是另一个家庭里的顶梁柱。”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石大人真的要发动战争，那么我相信一定是正义的，我相信大人的为人。”

石闻远微微苦笑，自己即将发起的姜国远征，其实严格上来说，是有法理性和正统性的。

但是在石闻远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总是感觉心里有个疙瘩。

毕竟，因为一句话和一个交易，自己就答应了率军攻入姜国的领土。

石闻远知晓，在不久的未来，会有很多的姜国人死在他的手里。

老头子看着情绪低落的石闻远，总感觉这个小子有些奇怪，他顿了顿，又说道：

“我相信大人，从大人的新政，减税减赋，新建的那些学堂等等一系列事情来看，大人是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人！”

“如果大人真的发起了那种战争...我相信他一定是为了我们好！”

老头子原本浑浊的双眼竟然明亮了一瞬：

“小伙子，现在的日子才算有盼头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大人给的，我们都很感激他！”

石闻远听着小老头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小老头，对于自己的信任竟然这么深啊！

“是啊，有盼头的日子。”

石闻远喃喃自语，百姓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心中对于自己即将进入姜国境内杀戮的负罪感少了一些。

虽然石闻远此刻表现得优柔寡断，但是石闻远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的差不多了，无论怎样他也是会出兵姜国的。

不过，石闻远与老头子坐在一起聊了这么久，心情也好了很多，心里也没那么阴郁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小老头和小孩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石闻远走了许久，忽有所感，抬头望了望天。

此刻竟是已经傍晚时分，正是永巩县喧闹之际。

路边推着小推车摆着小摊售卖手工品的夫妇、相互追逐、四处乱跑的孩童、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擦着汗水的下工的工人......

石闻远治下的百姓们不算有多富裕。

但知晓战乱的恐怖的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孩童们无忧无虑的四处嘻嘻玩闹、工人们讨论着今日上工时候的趣事，时不时来几个荤段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石闻远的瞳孔中倒映着这些美好的场景，心中却在沉思着。

现在的铁卫军现在只有摧毁一切敌人的实力。

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消化和治理足足有着五十万人错综复杂的临安城，就更别说其他正处于战乱的地方了。

更何况，现在的临安城也没有在打仗。

如果石闻远带兵打过去只管杀不管治理，那还不如不打。

毕竟真正混乱不堪、需要铁卫军力量的百姓都在石闻远大军过不去的南府西部呢。

最起码，现在的临安城在顾统领的手中还算有着秩序。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

石闻远现在实在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力量，需要处于地狱中的百姓和石闻远之间隔着一座巨大的临安城。

如果石闻远在此刻拿下了临安城，那么他不但无法治理临安城，同样无法抽出力量去南府西部对战残暴的青州军。

所以，在此刻。

石闻远只能让士卒们出动，将处于战乱中的百姓救下、或者带到永巩道这个和平的地方来。

铁卫军的实力...还是不够啊！

他需要更多的军队，需要更多的人才和资源！

石闻远确定，他很需要那数千匹战马和巨量的物资，他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