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十六 ·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

“众人之力？师父是要开宗立派吗？”

少女秦离讶异道。

秦幽摇摇头，解释道：

“天下才俊，如过江之鲫，帝道之资亦不罕见。只不过，限于出身，不得真经。劳碌一生，却无望大道。”

在场三人，都不是鼎盛的帝族出身。如果没有秦幽开挂，恐怕此生难逃碌碌无为的宿命。

三人相顾无言，缄默片刻，秦幽继续说道：

“神材宝物，举世唯一。但经文却可以人手一份。如果人人都有完整的帝道经文，乃至多部无缺帝经，我想，有望成帝者不下万人。”

伊轻舞难掩震撼，她出身大教，一路争渡到圣女的地位，吃了多少苦。为了一卷经文，拼了命的修行，不敢背离宗门约束。

伊轻舞也早早的意识到，前路已断。

广寒教不过是大圣创立的势力，算不得出类拔萃，传承也差强人意，疏漏颇多。越修行越难以进步，可供参考的经文几乎等同没有。

即便如此，广寒教的传承已经是无数人渴求的机遇，真正的大多数人，连一卷最低级别的经文都是残破的！

秦幽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读原着的遗憾。太多人苦于传承，被迫放弃帝路。

最具代表的，恐怕就是北斗紫府圣女，紫霞仙子。

此人身负顶级体质，先天道胎，可谓真正的大帝之资。

昔年，西皇就是先天道胎之体，高歌成道，更是少有的一门三帝，甚至其子成的是仙帝！

如果紫霞仙子的运气再好一点，加入西皇的道统，获得西皇的传承，成帝几乎是必定的。

但可惜，她被紫府圣地发掘，终其一生，也只获得过大圣传承。

此生唯一的高光点，竟是拒绝了叶凡。

此人高洁傲岸，不媚世俗，放弃了沦为生育工具的“希望”，坦然接受了自己平凡的命运。

每每想到此处，秦幽总像是看到自己。

自命不凡，却不得伸张。痛苦一旦诉之于口，旁人就会嘲讽道：

“那谁谁谁，不也是底层出身，人家怎么就能成功呢？”

你解释道，都是运气。旁人就会反驳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你还能说什么呢？

缓了缓神，秦幽把杂念甩出脑子，一字一顿，坚定道：

“我要建立一个势力，召集同道，共享经义，人人都有多部无缺帝经！我要让这些被命运牢牢锁住的人，见到天光，闻到花香，拥有希望！”

伊轻舞怔怔的凝视着秦幽，随后笑了起来，明媚如皎月，美丽的不可方物。

伊轻舞微微前倾，握住秦幽的手，音如冰晶碎玉，说道：

“夫君，我陪你。”

少女秦离鼓着小脸，抢上前来，握住秦幽的另一只手，娇声道：

“师父父，我也加入！”

秦幽点点头，心暖暖的，没说什么，平复片刻，继续道：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咱们先一个一个来。”

秦幽两手都被握住，只好用双目迫出神光，引动阴阳真力腾卷为画幕。

上面大体上刻绘了东荒的全境地图，南部微微亮起一道光点。

秦幽看着光点，解释道：

“据记载，最近成道的大帝，名为青帝，疑似青莲成道。又被尊为妖帝。”

伊轻舞妙目流转，听出了秦幽的言下之意，问道：

“夫君的意思是，青帝还活着？”

秦幽点点头，解释道：

“青帝想要以仙器衍化仙域，专心此事，无暇顾及其他，以至于世人都以为青帝化道。青帝血裔也因此没有得到青帝兵，逐渐落寞，如今，只剩两人。”（注）

秦离思绪飘远，不禁感慨道：

“又是一个落魄帝裔啊。”

秦幽叹息一声，继续道：“这两人中，有一位被尊妖帝公主，名为颜如玉。天赋异禀，明明是末代帝裔，血脉力量却与帝女无异。或许，青帝这一族最后的气运都落到了她头上。”

“夫君准备如何邀请这位妖帝公主加入？”

伊轻舞问道。

秦幽缄默片刻，回道：

“没有别的，真诚足矣。”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休整几日后，踏上了寻找颜如玉的路途。

大荒古城，行人如织。

酒肆内，几名奇形怪状的客人，迫不及待的饮下一杯浊酒，满足的叹息一声。

其中一名脸上带着胡须纹路的，眼睛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道：

“哥几个，听说了么？妖帝公主要嫁人了！”

“啥时候的事？是哪家圣子？”

众人大惊失色，胡须男子却得意的笑了，慢慢喝完一杯酒，吊足了胃口，才淡淡说道：

“南域白象妖王。”

“什么？白象妖王！”

这下可炸了锅，酒肆里其他桌的客人也讨论了起来。

“白象妖王一千多岁了！小妾几万个都不止，妖帝公主怎么会嫁给它！”

有年轻人忍不住了，反驳道。

胡须男子冷笑一声，蔑视道：

“妖帝一脉落寞已久，自青莲王重伤垂死后，就已彻底倾颓！”

胡须男子把玩了下酒杯，环顾一周，淡淡道：

“白象妖王要娶，谁阻挡的了？”

酒肆本人声鼎沸，却被这一句话静音。

“胡说！孔雀王忠肝义胆，怎么会允许这等事发生！”

这回不用胡须男子反驳了，旁人就直接说道：

“孔雀王闭关八百年，怎么阻止？”

这下，彻底死寂了。

“那妖帝公主不会跑么？”

有年轻人不服，争辩道。

“怎么跑？”

胡须男子不屑冷笑，说道。

“妖帝公主被困在魏国铜雀台，门都出不去，怎么跑？”

这下，没话说了，寂静片刻，人声又鼎沸起来，热烈的讨论此事。

千里之外的秦幽伫立原地，睁开眼睛，感慨一声：

“遮天路人，名不虚传，果真神通广大！”

伊轻舞忍俊不禁，娇俏可人，笑道：

“这等事，是怎么流传到这儿的？”

秦幽无奈的摇摇头，调笑道：

“可能是大自然的规律吧。”

“师父父要去拯救公主嘛？”

秦离跃跃欲试，这些日子开朗不少，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

秦幽宠溺的笑了笑，回答道：

“小离猜的真准，走！咱们去拯救公主殿下！”

注解：秦幽故意谈及青帝秘辛，也是为了试探什么。读过原着的他，明知不能乱讲话，却故意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青帝没有出面惩戒，是因为脾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