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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希的表情有些无措。

忽然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但是反观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的季如川，竟然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在看戏。

“简希和季总的关系，该不会真如网上说的那样，走得比较近？”

明明是一家的兄弟，他却故意称呼季如深为季总，单凭这称呼，简希就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微妙磁场。

季如深的语气森然，看向满眼戏谑的季如川心里泛起一股狠意。

“我和她的关系究竟是不是近，你难道不早就知道了？”

在季家，当着季家老爷子的面，季如尘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过他和简希的关系。

哪一次季如川不在场？

只是每一次他都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季如深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原来才是最会捅刀子的人。

“我今天本意是来看望你的，现在看你的状况，似乎也不需要我多此一举。”

“是吗？那就麻烦季总把果篮拿走吧，简希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赤裸裸的挑衅啊。

简希夹在他们两兄弟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头大。

“果篮既然拿来了，要不要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要是看不上就丢进垃圾桶，总之我作为兄长该尽的心意已经尽了。”

“至于简希……”

他向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她要跟我走。”

季如川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目光停在季如深的身上，多了几分考究。

“听说简希和楚玥长得很像，我看着也不太像。”

季如深的心口一痛，像是被人重击一拳，他握着简希的手腕越发用力，目光也愈发生冷。

“简希更像另一个人，好像是叫……楚忌？”

这一次是简希不淡定了。

“楚忌是谁？”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季如川缓缓开口，“我的一个旧友。”

他的旧友？

楚玥是季如深的初恋。

楚忌是季如川的旧友。

自己同时像两个人？

那她究竟是谁？

像是看透了简希的困惑，季如川又开口，“可能，她们是双胞胎吧。所以简希究竟像哪一个，就不一定了，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季如深听的。

“她谁都不像，她就是简希。”

季如深的手掌下滑，把简希的手攥进了手心。

“不像吗？那季总怎么跟这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走这么近？因为她身上有独特的魅力？”

简希无语，这就已经开始明着嘲讽她了是吧？

当她不存在啊。

“那你呢？你跟简希走得这么近，又是为了什么？”

季如深也反问回去，“因为她身上有独特的魅力？”

简希：“……”

“你们两兄弟吵架，就一定要带上我吗？”

没有人在意的话，季如川直接回答季如深的话，“确实因为她有独特的魅力，还因为她跟我那个旧友很像。”

“那楚忌现在在哪？”

“很巧，她和楚玥一样，也死了。”

简希愣在原地，头忽然开始疼了，像是有一股势不可当的浪潮忽然翻涌而起，不断地冲撞她那支零破碎的记忆。

都死了。

不管是楚玥还是楚忌都死了。

她不认识楚玥，也不认识楚忌，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而她连简希都不是，她是谁？

她只知道，自己在成为简希之前，有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代号，七煞。

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奇怪的代号。

“季如深”她拉住季如深的胳膊，身子有些脱力，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好像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冰冷的牢笼，让她喘不上气。

那种强烈又熟悉的窒息感，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季如深见状，立马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

她张了张嘴，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带我走。”

“季如深，带我走。”

她忽然想起来那场大火里，自己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对季如深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的一句话。

“季如深，带我走。”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一双坚实的双臂打横抱起，她窝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带给她久违的安全感，那一瞬间，她好像在一片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

季如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管什么时候，好像只要她有濒临死亡的感觉，只要季如深出现，她就会看见生的希望。

她又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中。

梦里依旧是一个冰冷逼仄的实验室，她的四肢被固定在一张刺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上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每天都会有人来抽她的血。

她逃不掉，总是产生一种痛苦的窒息感。

她用尽全力转头，想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在她眼前掠过的，只有纯白色的医用外褂。

在来往的人缝中，她好像看见了实验室里还有另一张床，那张床上也躺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

但是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忽然之间，实验室变得好烫，一场大火忽然出现，几乎要将她吞噬。

“季如深，带我走。”

简希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双手用力抓住床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那摇摇欲坠的世界才慢慢平稳下来，她抬眼，看见了梦里最想见到的那张脸。

季如深端着一杯温水在她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简希就忽然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淡淡的清香，让她慌乱的心跳逐渐变得平稳。

季如深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又做噩梦了？”

“嗯”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凌乱的长发毫无章法地落在肩头，像是一只被人蹂躏过的瓷娃娃，脆弱不堪。

这是季如深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简希。

平时的她，总是浑身带刺的。

但此刻的她，却好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好像手指轻轻一戳就会破碎成泥。

“怎么了？”

“季如深。”

“我在。”

他拍了拍简希的背，帮她平复情绪。

他也不知道在梦里，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但是自从在医院里，季如川说出楚忌和楚玥这两个名字之后，简希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简希真的和她们有关系？

她们真的是一对双胞胎？

简希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怀里，缓缓开口，“我不是真正的简希，我不是她。”

季如深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丝毫不意外。

“我知道。”

自从那次顾怀瑾告诉他关于简希一年前的事故之后，他就去调查了，也发现了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简希的秘密。

所以整容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是之前那个简希。

既然她没有整过容，那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她真的和楚玥毫没关系吗？

这段时间，季如深几乎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简希摇了摇头，滚烫的泪滴进他的脖子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应该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