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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芳被季如深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魂都差点丢了。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在我面前都不要再拿简希和楚玥对比，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季如深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握成拳，“你也不用一遍遍在我面前提起阿玥，我并没有忘记她，我也没觉得自己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知道先生没有对不起楚小姐，我只是觉得那个简小姐跟楚小姐长相尤为相似，怕先生见她就更加心里难受……”

“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分寸。”

陈芳怯懦地点点头，“只要先生不混淆楚小姐和简小姐两个人就好。”

言下之意，不要让简希顶替了楚玥的位置。

季如深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有一股压抑的力量堵在那里，无处发泄。

他冷峻的脸上带着让人胆寒的森然，他是真的怒了，真没想到一个家中的保姆都敢指责自己对楚玥的感情不忠了。

就像顾长安一样，他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应该跟随楚玥一同去死。

他确实深深地爱过楚玥，为了她曾经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如今五年了，他爱上别人就有错吗？

真的是他错了吗？

在过去几千个日日夜夜里，他对楚玥的离开痛苦不已，他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盼望着楚玥不曾淹没在那片大海里。

他忘了自己究竟有多少次从噩梦中醒来，每次都梦见那片残忍的海，每次都差一点点把楚玥带回来。

为了楚玥，他甚至一度精神失常，她的死早就成了季如深心中的一道疤。

那些日子，他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呢？

就在他终于能放下过去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指责他错了，都觉得是他背叛了跟楚玥之间的感情。

甚至简希告诉他，楚玥还活着。

是的，楚玥活着，他的良心就会逼迫他去找到楚玥并且将她从那个地狱一般的实验室里救出来，因为他本来就欠着楚玥一条命。

但是，他就一定要放弃简希吗？就一定要失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救赎吗？

季如深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他隐忍的眉间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一时间难以纾解。

陈芳见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季如深，更是大气不敢出。

但是陈芳的心里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先生还是会因为听到楚小姐的名字生气，说明先生心里就还是有楚小姐的。

陈芳心中一旦笃定这个想法，就越发觉得简希是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简希不择手段勾引先生，想要逼迫先生忘记楚小姐跟她在一起，所以先生才会如此纠结痛苦！

陈芳抬头，目光投向二楼的房间眼神越发的狠毒。

要是能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走就好了。

……

季如深推开门的时候，简希正坐在电脑面前，纤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飞快地游走着，满屏的代码快速跳动着。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陈开力视频的事情。

“当初陈开力视频的加密就是你做的吧？你其实可以解开的，对不对？”

简希没有抬头，依旧盯着自己的屏幕，显然还在为刚才楼下的事情生气，“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提干什么？”

季如深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长腿无处舒展就朝简希的方向伸了过去。

“就是好奇，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简希的手指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满脸疲倦的季如深，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生病了一样。

“我身上的秘密远比想象中的多，都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她顿了一下，“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不然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季如深扯了扯薄唇，用膝盖轻轻碰了一下简希的腿，“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

“在接受钱三发给我的数据，有关那个实验室的踪迹的。”

提到钱三，季如深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

他以前似乎还误会过简希和他的关系。

简希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又停下来，圆圆的杏眼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开口，“我和他是清白的。”

季如深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知道。”

简希冷哼一声，又转过身继续敲代码。

她温柔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无形之中削减了她身上的戾气，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不少。

季如深的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按住简希椅子的扶手将她猝不及防地转过来，面向自己坐着。

简希怔了一下，没好气地看向他，“季总，你难道看不到我在忙？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稍后再说？或者说你要是真的无聊就去找你家保姆好好叙叙旧！”

字里行间的酸意，让季如深不由得勾起嘴角。

“我知道是陈姨冒犯了你。”

“没有，是我冒犯了她，也同样冒犯你和楚玥在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回忆，其实你不必将她的照片收起来的，我本来就是一个会离开的人，我没资格介意。”

“我说了，你不可能从我身边离开。”

季如深的声音沉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

简希苦笑一声，“我只是一个外来者，只是一个插足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就连你家的保姆都能看清楚这一点，你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简希！”

“我们现在就是合作关系，等到目的达成，我们就一拍两散。”

季如深的眉间泛起怒意，他掐住简希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一拍两散？你真的想跟我一拍两散？”

“不然呢？”

“我说了，不会让你离开。就算真的找到了楚玥，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那我留下来算什么？”

“算妻子。”

“那楚玥算什么？”

季如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玥为他付出那么多，险些为他丧命，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楚玥真的回来了，他能把楚玥赶出去置之不顾吗？

看着沉默的季如深，简希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吧，你也舍不得丢弃楚玥。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冒牌货离开好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一个。”

季如深的心中一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简希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身份，每强调一次，季如深就会陷入纠结一次。

非得这样吗？

“简希，楚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她，她无处可去，那我就不能让她露宿街头，我肯定要照顾她。但是并不代表着我就一定会放弃对你的感情。”

感情？

简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之中全是怀疑，“我竟然不知道，季总对我这样的人会真的有感情。”

“简希，你非要这样对我说话是吗？”

“那不然呢？你自己心里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放不下楚玥，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等到真的重逢，你能保证跟她不会旧情复燃吗？”

“季如深，我自知自己不应该闯进你们的世界，等到世界都结束之后你就放过我不行吗？你就非得那么自私，鱼和熊掌都要兼得吗？”

简希的话字字珠玑。

像是千万只匕首扎在季如深的心上。

是他自私吗？

“对于楚玥，那只是责任，对于你……”他顿了一下，深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缱绻的温柔，“我对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感觉了。”

“可是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脚踏两只船，你难道试图说服我让我跟你的初恋情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共事一夫？”

“简希！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