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东黎国并入西宁国

再之后，无人敢拦。

半个时辰后到了皇宫门口。

缥缈的薄雾笼罩了这方天地，呈现淡蓝色的天空，东方一角层峦叠嶂般的绵云顶端，一小团亮光披着金色彩霞，射出万丈金线，打在红墙青瓦的宫墙，以及中间敞开的宫门上，探着细长的光影往里延伸进去，而宫墙内的层楼叠榭处在一片柔光之中，让原本威严、令人敬畏的皇宫染上了几许温暖的红晕。

秦六掀开第一辆马车的帘子，高声喝道：“我等护送皇上回宫，皇上身体不适，还不速速放行？”

两位守门人听说陛下回宫不敢怠慢，紧走几步，探身朝车帘后面望过去，见躺在马车榻上穿龙袍的人，对他们不停地眨眼睛，却又不言语，惊奇之余心生疑惑，是陛下那张苍老的脸没错啊，瞧瞧秦20，又扭头瞅一眼秦五，认出他们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才略有些忐忑地退开了去。

一行人大摇大摆走去金銮殿。

大殿上，代理朝政的太子斜靠在龙椅上，闭目小憩。

清晨起的太早，犯困的他不时打着哈欠，偶尔扫视一眼下方，大殿上众言纷纷，莫衷一是，大臣们个个脸红脖子粗，就差挽袖子武斗上阵了。

文臣和武将各不相让，正吵得不可开交，从后方传来嗤笑和一道漫不经意的声音：

“哈哈，我真是没想到，堂堂一个金銮殿变成了菜市场，大臣们个个没涵养，没气度，太子无能，难怪被灭国了还不知道。”

紫苏的男声一开，大臣们停止了互相攻讦 jié，齐齐扭过脸来，太子也正襟危坐，望向似从天而降的一群人。

最前面的是老皇帝陈泽瑞，他的左右两侧是众人熟悉的近侍，再后面挤满了人。

“父皇”

太子跳下龙椅，走过来鞠了一躬。

他父皇一声不吭，表情冷冷地瞅着他，青灰色的脸上一片死寂，眼底渐渐弥漫出黯然颓靡的光泽，那是对太子灰心失望，对这片江山眷恋不舍的复杂之光，一股浓重的哀伤和无力，笼罩住了老皇帝的心---

殿上吵闹声太大，他们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居然无一人发现，而他的好太子，斜倚龙椅上......在坐寐！！

“哪位大臣来念一下皇上下的圣旨。”

紫苏走出来淡淡地道。

一位大臣惊疑不定地过来接了，打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春秋高，朕之二十八子皆为不肖之辈。朕与西宁新皇已莅lì盟，自今以往，东黎入于西宁国，为文彦州及谨朔州。以皇城为中心州，辖汉郡、巴汉、广水、原郡、犍中、齐郡、北郡、益郡、越为九郡，由朕之二十九子陈文彦掌之，别州由东泽国永康山庄少当家方谨朔为总督，辖河东、上党、东川、颍阳、南川、南郡、九鹿、泗江八郡。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满殿鸦雀无声。

半晌，太子神色慌张地抢过圣旨，不可置信地冲到老皇帝跟前嚷着：“父皇，这不是真的，您怎么会把自己的江山送给不相干的人？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他父皇也惊惶失色，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张圣旨发怔。

他记得……自己当时写下的圣旨，不是……这样的内容。

老皇帝上前一步把圣旨拿过来，果真是自己的笔迹，盖的印章也对。

他被秦五撒了毒粉，说不出话来，就算能开口，他也百口莫辩。

他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大势已去的悲凉让他看上去已是耄耋mào dié之年，其实他才60岁不到。

紫苏当时让他写诏书，就是为了取得他的笔迹，事后自己又重写了一份。

这项偷天换日、以假乱真的本事，秦川前世见过，自是毫不意外。

至于让方谨朔担任一方刺史，二人是经过反复考量 liáng敲定下来的。

太子见父皇自己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怀疑另有隐情，跪到他面前紧盯着老皇帝，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染上了几分急切：“父皇，他们一定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逼迫您签下这份旨意的，是不是？您说出来，这圣旨便作不得数！！”

紫苏当即反驳：“哼，别歪曲事实，让你父皇说清楚也好，免得，污了我西宁国陛下的名声。”

她边说边朝秦六偷偷比个手势，秦六隔空将一粒小石子弹到陈泽瑞身上。

紫苏蹲到老皇帝面前，把手枪把柄挑在一根指尖上，在他眼皮子底下左右摇晃，表情和声音皆沉静冷然，似山尖最薄的那层冰雪：“陈泽瑞，你来说说，这份诏书是你亲笔写下的吧？”

老皇帝看了眼紫苏手里的暗器，他认得这东西，在回宫的一路上，每回中途歇息打尖，那些护卫都会用这物打鸟和跑过的野兔，一打一个准。

一次遇到大石拦路，这位皇后娘娘不知扔了什么东西，将前方那块根本没法经过的道路炸通了。那漫天飞舞的坚硬的石块、断根残树，和叠卷而起的遮天黑雾，似要焚毁殆尽这一片焦土的浓烈的火光夹杂其间，这一幕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打击，西宁国已强大至此了吗？

那日的情景不可谓不深刻，一看到这位小皇后手里的暗器，就想起那次隐天蔽日的浓烟火光，若面前这妖女，往这大殿一丢，不！他浑身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

而小皇后见他这样，嘴角咧出一个恶劣冷凝的浅笑，陈泽瑞对上她胜券在握、水波不惊的眼神，更象是看到了恶魔转世，他反而慢慢呼吸平稳下来，把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敌人太强大，与之对抗之心一下子荡然无存，而且即便他开口说了真话，他非但社稷和亲人不保，连祖先的皇陵恐怕……也会毁于一旦。

罢了！

他闭了闭疲惫的眼眸，表情颓废，有些艰难地启唇：“太子，这，确系我，亲笔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