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您看咱家蜀锦坊能不能收她当学徒，能的话我就带她回来。”

程锦深情并茂的讲完阿支的事儿，泪眼汪汪的看着视频那头的老爷子，等他回话。

“哎哟喂，丧天良的，这么小的孩子还送去嫁人。”

视频那头传来吴婶的声音，紧接着屏幕一晃，画面从老爷子换成了吴婶儿。

“小锦啊，你说的事儿是真的？”

“是真的吴婶～”程锦委屈巴巴道，“吴婶儿，那小姑娘可造孽了，要是毕摩不帮她，她现在已经嫁人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毕摩帮阿支摆脱了早婚的下场，但却无法帮她摆脱原生家庭。更无法帮她无忧无虑的成长起来，只能靠她自己。

倒是个聪明的小姑娘，知道要学一门手艺。

“那这样，你先将人带回来试试。如果能经过考验，我就收她当徒弟。”吴婶沉吟片刻道，“但是，她是未成年，家里大人又不管，你问问江言手续怎么才合规。”

不合规的话，再可怜也不能带回来。

程锦狠狠的点头道：“我知道的吴婶，谢谢吴婶。”

“行了，你也早点回来吧。你的蜀锦还差些，回来抓紧时间织，争取在过年前织完。”吴婶说完就将手机递回给老爷子。

要不是都在院儿里，她都不知道这丫头这些天经历了什么，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程锦知道吴婶儿肯定还能听到她说话，于是大声道：“吴婶儿我下周一就出发回来啦，给您带特产。”

“嚯，只给你吴婶儿带不给我带？”老爷子故意板着个脸酸唧唧道，“你的眼里没有爷爷了是吧？”

“胡说，爷爷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被她先吃了而已。

程锦笑嘻嘻道：“所以，爷爷也答应让阿支先来蜀锦坊试试吗？”

老爷子哼哼两声道：“你不是都跟你吴婶儿决定好了，还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

“好嘞，谢谢爷爷，爷爷最好啦。”程锦立马对老爷子表示了发自内心的感谢之情，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结束这场视频通话，转身回到堂屋去。

“柠姑姑～”她一蹦一跳的回到堂屋里，里面的一二三四……十个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她。

她讪讪一笑，放慢脚步挪到陆柠身旁轻声道：“柠姑姑，我爷爷同意了，如果阿支这边的程序正规、手续齐全的话，可以去家里的蜀锦坊当学徒。去之后能通过考验的话，吴婶还会收她当徒弟呢。”

想到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吴婶儿是谁，她继续解释道：“吴婶儿的织锦技术仅次于我爷爷，我现在也在跟吴婶儿学习呢。”

李明忍不住笑道：“阿支去你家蜀锦坊的话，倒是因祸得福。”

此时的他脸上笑意满满，哪儿还有刚才的担忧。

“手续的事儿我来解决，我和柠柠会担任阿支的监护人。”江言嘴角含着一抹笑道，“老爷子大气，改天我和柠柠去拜访他。”

“行，我回头给爷爷说。”程锦一口答应下来。

说不准下次他们去之前，她就能说服老爷子用陆柠真丝线纺的成品桑蚕丝线了呢。

“对了，你爸妈呢，有没有什么意见？”陆柠忽然开口道。

一直听到的就是老爷子答应，虽然蜀锦坊是老爷子做主，但养个未成年学徒，程锦的父母也得同意不是。

程锦微懵，楞楞道：“我爸妈？”

“嗐，他们有没有意见不重要。就算有意见，我爸也不敢说的。”她不在意的摆摆手。

程承不讨老爷子嫌就不错了，哪儿还敢对蜀锦坊的事情指手画脚。

再说了，她倒是想问问他们意见来着，谁让两人的手机都打不通，视频也连不上。

想到这里，她神色幽怨，在心里再次吐槽自家不靠谱的爹妈。

阿支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下山后去蜀锦坊学手艺。

……

气温日渐下降，眼看着雪就要下到悬崖村，程锦一行人终于在周一早上踏上了回锦城的路。

周末两天江言和陆柠已经将阿支的事情给办好了，在村长的见证下，阿支妈妈迫不及待签了断绝关系的承诺书。

阿支妈妈不识字，但村长给她念了上面的内容，她就迫不及待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并且还拉着阿支的父亲一起签字按手印。

这代表着阿支以后真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后她自己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

考虑到阿支年纪太小，为确保手续的齐全，村长还专门以村委会的名义写了委托书，委托江言和陆柠当阿支的监护人。

总之，一切会埋藏隐患的事情，都在江言的带领下全给挖出来解决掉，这事儿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就连阿支的换洗衣裳，都是村长亲自去阿支家取来的。虽然只要来了一身，但也勉强足够了。

而另一边，李明带领学校的老师在周末两天完成了八十九户人家的家访工作。

家访结束，也就意味着这学期彻底结束了，学校正式开始放寒假。而老师们，也要回家过年去了。

这次下山李明夫妇和张超小两口会跟程锦他们一起走，票已经买好了，搭他们的车直接到昌市再各自坐车走。

周一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公鸡只打了一次鸣，程锦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虽然比计划早了一周回锦城，但要回家了，她心里还是挺激动的。

她迅速穿好衣服到门口去洗漱，文洮早已洗漱完，正在门口做热身运动。

看到她出来，文洮指了指脸盆旁的保温瓶道：“刚烧的热水，小心烫。”

程锦点头：“你怎么起这么早，得天亮才能出发呢。”

天亮下山安全才有保障，她起这么早只是想在学校转一圈，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文洮抬了抬下巴道：“那儿是阿依嫂子刚刚拿过来给你的，她已经回去了，阿婆陪她来的。”

程锦瞪眼：“她们这么早就来过了？你怎么不喊我。”

她倒是挺想跟阿依和阿婆再道个别的，虽然昨儿才道过一次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