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不是秦辰第一次领兵作战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以千骑冲阵万军。

朔方城中常备守军满打满算，加上老弱病残之兵，总计不过两万之余，即便是算上自己这一万精兵，也远不如契丹大军数量。

正面交战，绝无取胜之道。

这也是为何秦辰打算今夜率军冲阵的主要原因，有些事情总要去试试的。

就如同今夜之战，秦辰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战打了之后，对于接下来的战事到底有没有用；但是秦辰却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绝对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

总不能仰仗上苍保佑，天降流星灭了这数万契丹大军吧？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你做了，可能就会出现转机；但你置之不理，那么结局定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辰自忖不是名将兵仙，但是分析完战事走向，做足一切准备之后，在敢打敢冲这方面，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秦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千名马战高手，人均配置双马，就待将军一声令下！”

韩洙此刻当真是热血奔涌，看向秦辰的双眼之中隐有亮光，显得异常精神。

“如此甚好。现在不过酉时，距离丑时尚早，传我将令，先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战马喂一遍草料。”

“遵命！”

“探子回来了没有？”

“刚回来了，据探子来报，那些契丹人早就在飘雪之际安营扎寨了，而且战马聚拢在木栏之内，除了外圈少有的巡逻之人，并无异样。”

秦辰听到韩洙的话，点了点头，看来情况和他所料差不多。

“三百里，不是一个短的距离，契丹人不会特意注重巡防。待我军修整好之后，亥时出发，务必在丑时之前到达！”

见韩洙领命而去，秦辰伸手接过空中飘落的片片雪花。

自暮色渐起，这雪就不曾停，反而愈来愈大，让这朔方城更显得有些孤冷。

回到营帐之中刚坐下，一身戎装的妙成天端着饭食走进帐内。

“将军，该是用餐的时候了。”

“多谢。”

接过妙成天端过来的饭食，秦辰随口问道。

“朔方城外的岗哨暗哨布置如何？有无异动？”

“按照将军所言，我们的人三百步一明哨和两百步一暗哨相互交替，已经围住了朔方城，四个时辰一轮换，已经布置好了。但凡有变，我们定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

“嗯，我们能想到突袭契丹人，那就不得不防契丹人也可能来突袭我们。”

说话间，秦辰已经三两口吃完了妙成天送过来的晚饭。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将士们。”

大营之中，无数士兵正捧着碗吃饭，见到秦辰，同样正在吃饭的韩洙立马走了过来。

“参见将军！”

听到这句话，在火把的映衬下，一道道或是沧桑，或是年轻的面容同时转过头看了过来。

秦辰见到这些人正要放下碗筷行礼，立即上前阻止道。

“无须多礼，继续用餐。”

环顾几圈之后，秦辰和韩洙来到朔方城头，看向城内人头攒动的大营。

“韩将军能够与士兵同甘共苦，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你知道吗，此前在朔方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是对你有点儿不满的。”

“敢问将军，那是为何？”

“因为那时我第一眼看到你，见你盔甲如新，朔方城周遭更是岗哨都没有，所以我才会对你不满。

不过现在嘛，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带兵也知同甘共苦，也算是让我看走眼了吧。”

听闻此话，韩洙却是满不在乎的洒脱一笑。

“倒是让将军见笑了。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我韩洙有多少本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单独做个朔方节度使，我倒是能应付得来。

要是让我率领大军，定策谋略，指挥作战，那我可没这个本事。不怕将军见笑，此前歧王来朔方抗敌，我都是直接把军权交出去的。”

“那现在呢？”

“韩洙自当任凭将军驱使！”

“能够认清自己，而且能够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的无可挑剔，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出色了。今夜突袭冲阵，记得紧跟随在我身边，有我在，定当护你无虞。”

“韩洙多谢将军！”

秦辰不清楚那些吃了一顿饱餐的将士们，究竟有没有好好地休息睡上一觉，反正出发的时间到了。

“全军听令，此战随我冲阵，旨在敌营战马，或杀或赶或驱皆可，不得恋战！此战归来，每人赏银十两！

而且如果能够带得敌营战马回来，所获皆由属尔等，不必上缴任何东西！”

金钱是刺激这些士卒最好的手段，果然在秦辰下令之后，跨在战马上的所有人，尽皆骚动起来，并且跃跃欲试。

“战！”

“战！”

“战！”

眼见士气可用，秦辰一马当先，朝着大营外冲去。

“随我冲锋！”

三百里的路程，这一千铁骑不到两个时辰很轻松的就跑完了，而且人均双马，雪夜之中经此一行，众人此刻恰好是人马正酣的状态。

“前方契丹人果然没有过多防备，按照预先设定，待会众人循着火光而冲，火退则人退，火冲则人冲！”

秦辰说着，从韩洙的手中取过一只特制的火把，点燃之后，束缚在在自己的后背上。

如此雪夜，能见度甚低，循着火光行事，这也是秦辰此前和全军将士们预定好的策略。

“将士们，建功立业，发家致富，就在此夜，随我冲啊！”

言罢，秦辰背着一道璀璨无比的火光，朝着近在咫尺的敌营一骑绝尘而去，后方将士见状，立即双腿一夹马腹，追着那道亮光而去。

千骑为一队，万骑为一军。一骑且看我，绝尘挡千钧！

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冲锋之势，秦辰纵马向前，径直冲破了数座设立在马圈外围的契丹人营帐，然后余威不减，没入马圈。

那些原本在营帐中酣睡的契丹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紧随而至的骑兵，踏入尘土，生死不知，偶有几位清醒过来的，也被那些人顺带着割了头颅。

“杀啊！”

“冲啊！”

马圈之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而且战马嘶鸣连连，马圈周遭简易的围栏已被破坏掉了，那些战马被大军砍伤。

吃痛之际，部分战马朝着外围疯狂逃窜，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之中，更多的却是被秦辰故意朝着契丹大营方向，给驱赶了过去。

如此声势浩大的举动，很快便让周遭的契丹兵反应了过来。

“敌袭！敌袭！”

“那是什么？”

“呃、啊！”

很多人刚被吵醒，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狂乱逃窜的战马给踏破了胸膛，倒在地上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