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为什么不杀了我？还是说，你想要我活着，继续折磨我？”

眼看傅惜安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白司霜连忙解释：“我信你！”

白司霜轻轻抚摸着傅惜安的耳侧，语气中是隐忍的颤意：“告诉我好不好？把一切都告诉我。”

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他不想再一次次陷入对傅惜安的怀疑，以及对这份感情不断的猜忌中。

心碎、煎熬。

“……我说的，你信吗？”

“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到了这一步，傅惜安终于扬起了唇。

在白司霜怀中，慢慢说起。

他将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傅惜安这件事告诉了白司霜，并不急着继续往下说，而是先试探白司霜的反应。

如他所料的一样，白司霜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直以为傅惜安是突然改邪归正，所以才在相处中对他慢慢改观，没想到竟然是他从一开始就以为错了？

眼前这个被他深爱着的傅惜安与原来的傅惜安，根本就是两个人？

“夫君现在知道了真相，会失望吗？还是怪我不是他……”

白司霜听到傅惜安这样说，立刻抱紧了怀中的人，生怕怀中的人再误解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失望？为什么会失望呢？

自己从一开始，爱的就是怀中的人，与另一个人没有丝毫关联，何来失望？

“我爱的是你，不失望。”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傅惜安继续提问另一个问题：“那夫君会杀了另一个我，只留下现在的我吗？还是夫君会……舍不得？”

傅惜安问的小心翼翼，这卑微的样子更是刺的白司霜心口一阵发疼，当即回答的毫不犹豫：“若你同意，我现在便杀了他。”

白司霜的态度让傅惜安心中有了底，才敢将接下来的秘密全部说给白司霜听。

“我也想让他走，因为有他在，所以总是害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好多痛苦的事，可是夫君，他现在还不能死，要是他死了，我也会死的……”

白司霜听到他这么说，表情立刻就变得十分紧张。

傅惜安继续解释：“不知夫君可还记得，那日我被魔尊的血灭之术所伤，性命垂危？”

“……嗯，记得。”永远都忘不了。

“后来我突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其实就是因为他，他的魂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就跟着好起来了。一旦他走了，我就又会变成像之前那样……”

白司霜认真听着，傅惜安说的话他都相信，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此刻才会心乱如麻。

傅惜安看准时机往下说。

“其实……血灭之术是有办法解的。”

“是何方法？告诉我。”

“魔界有一种毒药，名叫绝烬，服下以后无论是生人还是死人，最终都能活上七天，只要在这七日之内……”

“每日服下一碗施术者的血，七日后便可无恙。”

最后这句话是白司霜补充的。

傅惜安倒是有点不知道这个方法白司霜是从谁口里听到的，但方法的确是正确的，这点毋庸置疑。

傅惜安弱弱的垂下头去，在白司霜怀中显得弱小又可怜：“不过施术者是夫君的母亲，这样不好……夫君，要不还是……算了……”

算了？这说的还真是轻松。

白司霜不会任由此事就这么算了的。

简单思虑了片刻，缓缓答道：“若是我的血，想来也可勉强一用。”

话音刚落，傅惜安一口拒绝：“不行！我宁可死，也不要夫君为了我这样伤害自己！”

白司霜笑了笑，沉默吻上傅惜安的眼尾。

有傅惜安这句话，别说是要他的血了，命都可以给他。

尤其是想到这段时间竟然是自己一直都在误会傅惜安，他就感到十分歉疚。

就在不久前，他甚至还想着将他自此囚禁在这个地方，让他痛苦又绝望的度过余生。

白司霜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自责。

“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夫君……”傅惜安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白司霜制止了。

“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怀疑你，再也不会了……”

白司霜对傅惜安一遍遍的保证，态度坚定。

傅惜安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在白司霜怀中哭的稀里哗啦。

“嗯，我相信夫君！”

两人又相拥了一会儿，白司霜想起来傅惜安的双手此刻还被铁链锁着，于是连忙将铁链断开。

将刚才因为激动而扑倒在地的傅惜安重新抱回床上。

白司霜心里很自责，他没想到在这重要的一天，最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傅惜安则是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明明脸上还挂着眼泪，却主动伸手为白司霜擦拭去眼角的泪，扬起一抹明媚又温柔的笑意。

“夫君别难过，我不怪夫君，毕竟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我、我……这么重要的事，不该瞒着夫君，才让夫君误会。”

傅惜安的确是很不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件事瞒着白司霜呢？

因为爱他？

那还真是可笑。

命都要没了，还要那所谓的爱做什么？

况且他也不觉得眼前的男人值得自己放弃生命去爱。

白司霜哪里会责怪傅惜安？

他只关心傅惜安的安危。

“明日攻打魔界时，我会找到绝烬，至于稍后的事，你莫担忧，一切交给我。”

“好！”傅惜安微笑着再次扑进白司霜怀中。

白司霜的目光从傅惜安被伤的青紫色的后颈，缓缓移到那条雪白色的床幔上。

眼眶不自觉的湿润。

他想到两人曾经亲自挑选的礼衣如今化却为灰烬，冠束也是如此，心里就一阵发疼。

那毕竟是他们的心血，曾经在制作它们时，上了不少心，还总担心会哪里做不好，在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不能将它的美完全展现。

现如今却被他亲手毁了，一丝灰烬都不剩。

在这一天，他们除了痛苦、折磨、悲痛……

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