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妇人，在场的婆子丫头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再看周清辉时，眼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周清辉面皮紫涨，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妇人手指颤颤指着他：“你……你这个孽障怎么能肖想你表妹？她可是定了亲的！”

“表姑母，我我……不是这样的……”突然，周清辉想到了什么，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伸手指向司娆，“你怎么会知道？”

妇人也在瞬间反应过来，满脸惊愕：“娆丫头，你怎么知道你表哥身上有刺青，莫非你们两个已经？”

否则，说不通。

若两个人没有亲密接触，司娆如何得知。

“表姑母，我……我没有。”周清辉急于自证清白，舌头打起了结，再加上讲话漏风，他根本说不清楚，伸手指向司娆，“司娆，你不要脸，你……你是不是偷窥我洗澡了？”

难怪府里传言，司娆总是一副戏子作派，最爱勾三搭四，但凡生得稍微清俊，身份稍高的男子，她都要勾搭。

她一定早就看上自己，行了偷窥之事。

司娆轻蔑一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就凭你这副油腻猥琐男的德性，本姑娘多看你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周清辉深感受辱，羞愤欲死：“不亏是戏子出身，就是善于演戏，你不要再狡辩了，若你没偷窥我，怎会知道？”

司娆挑眉轻笑：“自然是你心尖上的司念柔告诉我的。”

此话一出，妇人如遭雷劈。

“不……不可能，柔柔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她不可能，司娆！”她直呼其名，用一种憎恶的眼神盯着她，“你怎能污蔑你姐姐？”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娘。

当年，她只有六个多月，先帝要削藩，藩王刘密起兵造反，逃亡途中，有匪徒从落单的周慕雪手中抢走了襁褓中的她。

为此，周慕雪伤心不已，父亲长恩伯司远生怕她思女成疾，从养生堂抱来一个弃婴。

周慕雪慢慢将爱女之情转移到养女身上，并为她取名念柔，因为她当初的名字叫司柔，为养女取名念柔，有思念女儿之意。

谁知，十年后司远生去听戏，打赏时无意间看到她腕上的梅花胎痣。

她回到司府，成了司家被戏子养大，上不得台面的二姑娘。

除了白姨娘和蓉蓉姐，几乎所有人都因她唱戏出身嫌弃她，嘲笑她，包括她的母亲。

很好！

她回来了。

前世，她不知多少次被亲生母亲的冷漠和偏心所伤，如今经过一世，她早已承受过这世上的锥心之痛。

这样的痛还算什么。

“她算什么姐姐！”

她眼里露出满满嘲讽。

“她不过是父亲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弃婴，也真是奇了，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母亲，自己的亲生孩子不爱，偏要去爱别人的，我真怀疑，当初不是有人从你手中抢走了我，而且你为了逃命，怕我的哭声引来反贼故意丢下我！”

周慕雪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恼羞成怒道：“你问我为何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偏要爱别人的，因为柔柔比你善良！你害得她脑部受到重伤昏迷不醒，她还在为你开脱！”

“一个鸠占鹊巢，耍尽心计谋害别人的人也称得上善良，那真是善良二字受到的最大侮辱。”司娆冷眼盯着她，一字一字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摔下楼，所以她只受了一点轻伤，你大可以请太医来验！”

“不需要请太医，我就是郎中。”周清辉急了，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京都有名的郎中！”

“就你，一个庸医也敢自称名医，简直大言不惭，而且……”司娆一哂，眸光扫向他的心口，“你将司念柔刻在心口，你的话恐怕只有鬼才相信吧？”

“你——”

“够了！”周慕雪沉声一喝，“娆丫头，若请来太医证明柔柔受了重伤，你当如何？”

“任你处置。”

“好！”

周清辉深感不妙：“表姑母……”

“清辉，你不用再说，今天我就要她心服口服！”

很快，张太医就过来了。

司念柔听到屋外一阵喧闹，心中惶惶，可是她又不能做什么，病弱的躺在那里，好似被风一吹就破的美人灯。

听见有人进来，她赶紧合上双目装作昏睡不醒。

“张太医，我女儿受了重伤，还请张太医救她。”

“夫人不必客气，救人乃医家本分。”

司念柔惊惶不已，急得暗暗转动眼珠，想着能有什么法子应付过去。

司娆见她眼珠转动就知道她装晕，她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张太医刚落座，司念柔就吓得睁开了双眼。

周慕雪激动地扑上前：“柔柔，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嗯。”司念柔痛苦地呻吟一声，“娘，我刚刚怎么了？唔……我的头好痛。”

“你刚刚突然陷入昏迷，娘都担心死了，特意给你请来了张太医。”

“不要，表哥呢？”

周慕雪想到周清辉胸口的刺青，脸色不大好，她嘴角勉强牵出一个笑，轻轻拍了拍她解释道：“清辉受伤了，柔柔你别担心，张太医也是一样的。”

“不——”司念柔身子不由自主瑟缩一下，惊惶道，“我的身子一向都由表哥调理。”

司娆冷笑道：“大姐姐何必推三阻四，论医术，张太医可比周清辉强多了，怎么，你心虚了？”

“我……”

“好了，娆丫头，你何必咄咄逼人！”周慕雪见司念柔如此，心疼不已，又拍了拍她的肩道，“柔柔别怕，有娘在呢，清辉说你脑后受了重伤，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娘想着多一个太医给你瞧瞧也好。”

司念柔更加惊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被褥：“娘，我没事，真的。”

“柔柔，乖。”

“娘……”

司娆不耐烦的打断：“有这磨牙的功夫，张太医都诊断完了。”她看向张太医，神色变得温和，“张太医，请吧！”

“不，不要……”

司念柔惊恐地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