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娉婷心内一动，停下了脚步，等司念珠走到她面前，好奇问道：“你可知道表哥和谢蓉蓉到底怎么了？”

司念珠眉心一皱，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昨儿夜里母亲带着人搜府呢，好像从蓉表姐屋里搜出……”

“咳咳……”司念柔赶紧咳了一声，劝止道，“好了，四妹妹，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搜府了，是近日府里有几个不省事的妈妈喝酒赌钱，母亲带人查赌而已。”

司念柔一发话，司念珠不敢再说，气得王娉婷冷哼一声：“你们弄什么鬼呢？别想瞒着我，我问姑母去！”

说完，脚一跺追上了司玉：“好了表哥，你哭了一下午把眼睛都哭肿了，还白白挨了先生几戒尺，就是一个丫头而已，去了再买新的来，至于谢蓉蓉，她惹你不快，你不搭理她便是，用得着……”

司玉满腔悲愤正无处发泄，一听她的大话大不入耳，怒声喝断道：“你懂什么，我和蓉妹妹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插嘴，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司玉素来爱护女儿家，哪怕对屋里的丫头也很少发脾气，现在突然发怒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王娉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无地自容：“表哥，你——”

说话间，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你真是太过分了！”

说完，她捂住脸，哭着跑了。

司娆正在前面走，王娉婷没注意到，差点一下子撞到司娆后背，幸好司娆反应快，往旁边一让，躲了过去。

王娉婷还陷在羞愤之中无法自拔，忽然“砰”的一声，她撞到一个人的后背，惯性地往后一栽，跌倒在地，鼻子瞬间流出了血。

王娉婷又痛又怒，哭着大骂：“是哪个王八……”

蛋字将将要骂出口，她呆住了，惊愕地盯着眼前脸色阴沉的谢辞，她立刻变了一副脸色，“对……对不起，谢公子。”

谢辞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司娆，拂袖离去。

王娉婷抹了一把鼻血，一见这么多血，吓住了，哭道：“司娆，你明明看见谢公子走在前面，为何不拦着我？”

司娆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拦你？”

“你——”

“怎么，又想去水缸洗澡了？”

王娉婷张着嘴盯着她，想说什么，又被吓了回去。

正此时，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夭夭姐投井了。”

“什么？”

司玉大惊失色，跌跌撞撞朝着园子里跑去，忽然脚下一绊，他栽了一大跤，顾不上疼，他赶紧爬起来，飞奔向园子。

司娆也一起跟了过去，如果抢救及时，说不定能救回一条性命，毕竟香檀人不坏。

赶到时，香檀刚刚被人打捞上来，早已经没了生息，司娆无奈一叹。

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司玉看到香檀的尸体被水泡得发肿发白，哪还有当初的娇俏模样，吓得面色全无，接连后退。

司念柔一听说香檀跳井，赶紧来到了周慕雪住处，周慕雪正跪在小佛堂念经，见司念柔来，她不由地垂泪道：“倒是我昨儿带人搜府，害了那丫头一条性命。”

司念柔柔声安慰道：“娘素来仁善，宽以待人，所以才会为香檀投井身亡难过，其实这又关娘什么事呢，事情是西院闹出来的，人也是二婶下令责打发卖的，纵使娘有心护着那丫头也是有心无力。”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娘总不能为了一个犯了错的丫头去是得罪二婶吧。”

说到这里，她倒了一口茶递到周慕雪面前，继续劝她，“再者，那丫头也实在糊涂，竟然去投井，佛经有云‘凡生者皆为我父，我母，故杀生即杀父母’，自杀无异杀父杀母的极大罪过，娘何必为这样罪孽深重之人难过。”

周慕雪点点头，喝了一口茶道：“你说得很是，倒是我自误了，柔柔……”

她拉起她的手，满眼宠溺，“若不是你，娘真不知道这日子如何熬下去，娆丫头总怨我偏心，从不肯与我亲近，她哪里能知道你的好，又哪里能知道她的恶，娘是不敢指望她什么了，只盼着她不要再惹事，让娘能够平安度日。”

“娘，其实二妹妹不像娘想的这样恶，人之初，性本善，她只是小时候被人教坏了，只要娘愿意用心教，一定能让二妹妹改邪归正。”

周慕雪不以为然地冷嗤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说是我，恐怕连神仙都不能改她分毫，罢了罢了，不提她了，我只盼着我的柔柔能嫁得良人，一生幸福美满。”

“娘……”司念柔红着脸，娇羞地扑进周慕雪怀里，“女儿之前说过不嫁人，就陪着娘。”

“傻孩子，亲事都定下了，对了！”周慕雪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上次那个名医故意拿乔，拂了赵夫人的面子，赵夫人不会生气了吧？”

司念柔抬起头愁结着眉心道：“怎会不生气，还好长陵哥哥跟她解释清楚了，她的气应该消了吧。”

周慕雪替司念柔抿了一下散落的碎发，忧愁地叹息一声：“以后你嫁到侯府可得小心伺侍公婆，尤其是你那个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娘只担心……”

她眉毛皱得更深了。

“娘放心，长陵哥哥答应过，一定会护我周全。”

“我的傻柔柔，男人的话岂能全信。”

想当初，老爷不也对她海誓山盟，现在呢？比陌路还不如。

她又是一声长叹，“不提这些了，也不知清辉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那个名医没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