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含泪点头，孩子小嘴一抿，露出一丝害羞的笑容，她歪着脑袋看向司娆：“这位姐姐好漂亮哦。”

老妪哽咽道：“心儿也漂亮。”

青衣人提出了异议：“这位姑娘，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圣贤老子生而白首，你休要信口雌黄……”

独孤玥立马恶狠狠的瞪向那人：“你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滚回家多读点书去，小心老子启了你的牙！”

偏偏青衣人不知道独孤玥的恶名，跳脚道：“人都称我一声贾半仙，自然有些道行，我瞧那孩子就是妖物。”

“哈哈……”萧祈纵声一笑，双手抄在胸前睥睨着的青衣人，“假半仙可不就是假的么，《后汉书·西羌传》里说：‘至穆王时，戎狄不贡，王乃西征犬戎，获其五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王遂迁戎于太原力。’自古白色之物都是祥瑞之兆，怎么到你这假道士嘴里就成妖物了？”

贾半仙还要争辩，独孤玥唯恐让萧祈占了上风，立刻一挥手，冲上来两个侍卫将贾半仙拖走了。

独孤玥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气愤。

这萧祈不就是和他一样的纨绔吗，何时懂什么后汉书了，后汉书是什么书？

娘的！

就他会卖弄！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重展笑颜：“娆妹妹，你真太是厉害了，竟然懂这么多，以后还劳烦娆妹妹多多指教。”

“我可不敢指教你，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外祖母病了，和大姐一起顺道去离王府接梨落姨，哪知道突然冒出个小妖……哦，不对，是小月亮，这小月亮今儿幸亏遇见我，若遇见别人，早撞死了，我不过是想……”

他拇指指甲掐到小指，比出极小的一段距离，“小小的教训她一下，吓唬吓唬她而已，呵呵……”

萧祈冷哼道：“依独孤狗你的行事作风，若不是有人及时阻止，你鞭子早抽上去了！”

“你才是狗！我跟我娆妹妹说话，有你什么事？”

萧祈正要发怒，忽然有一位身着素衣，身姿婀娜的女子莲步款款而来，飘逸优雅，若轻云蔽月，令人心驰神迷。

因为戴着宽檐帷帽，司娆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她知道这帷帽下的脸有多么令人惊艳。

京都第一美人独孤若惜可不是徒有虚名，她的确美得倾国倾城。

她朝着萧祈盈盈施礼：“见过世子，舍弟顽劣，得罪世子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大姐，你干嘛……”

独孤玥话说到一半，忽然又闭上了嘴巴，他今天已经在娆妹妹面前丢尽脸面，实在不想再给她留下一个恶劣印象。

萧祈见独孤若惜亲自来赔礼道歉，就算有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况且独孤若惜比他年纪大，小时在皇宫读书，她作为公主伴读，自己还叫过她一阵子姐姐。

后来丞相夫人病了，独孤若惜家去侍疾，丞相府才将唐梨落送入宫，顶替独孤若惜成为公主伴读。

他笑了笑：“原来是独孤姐姐，小事小事，我这人素来心胸宽大，自然不会和令弟计较。”

独孤玥气得要死，就他，还心胸宽大？

狗屁！

虽气，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司娆：“娆妹妹，这就是我大姐，我大姐长得可漂亮了，不仅是京都第一美人，还是京都第一才女呢。”

他的神态和语气很有些炫耀的味道。

独孤若惜无奈一笑：“玥弟，不可胡言！”

司娆微微上前，右手压在左手，欠身行礼，独孤若惜优雅回礼，抬头时才注意到司娆生得何等容貌。

她不禁微微一惊，不是没见过美人，宫里美人多了，她也算是京都第一美人，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美的令她惊叹的女子。

年纪不大，却生得倾国倾城，哪怕日月星辰在她面前恐也黯然无光。

怪道玥弟非闹着要去司府上学，又在她面前如此殷勤，原来这般美貌。

很快，她便告辞而去，独孤玥跟在她身边兴奋的说道：“大姐，怎么样，娆妹妹漂亮吧？”

独孤若惜未置一词，又听独孤玥说道，“这辈子我娶定娆妹妹了。”

独孤若惜不由得轻蹙了一下眉心。

这边，司娆和萧祈正要走，老妪抱着孩子跑了过来，和孩子一起扑通跪于地上：“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姑娘仗义执言，还请二位恩人留下姓名，老身好回去给恩人立长生牌位。”

“心儿谢谢两位恩人。”

司娆连忙扶起老妪和孩子：“婆婆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见二人穿得破破烂烂，天气这么热，孩子头上的虎头帽还是夹棉的，烂羊油似的破棉絮绽露出来，好不可怜的样子，便问道，“我瞧婆婆眉头紧锁，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老妪满脸风霜之色，看清司娆的模样，微微怔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她垂泪道：“不瞒姑娘，两个月前老身好不容易攒够银子，带着心儿来京都求医，不想在半道被人抢了，我和心儿一边乞讨一边给人做缝补浆洗之事来到京都，不想今生竟遭遇此番意外，幸得二位恩人出手相救。”

“原来如此。”司娆默默点了一下头，又问道，“这孩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就是这白毛之症。”

司娆微微凝起眉头：“我略通医术，不瞒夫人，此症无解。”

老妪伤心道：“不是姑娘一人这样说，这些年，老身不知带着心儿瞧过多少大夫，说得都和姑娘一样，还遇到过好些骗子，不知给心儿喝了多少苦药。”

女孩眨巴着眼睛道：“这位姐姐刚刚不是说我是月亮上的孩子吗？婆婆，我不想再喝那么多苦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