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说有笑，用过早点，小丫头拿来了见面礼，两匹尺头，六个状元及弟小金锞子，文房四宝，新书两部，扇坠荷包应有尽有，卫秋瓷瞧了，尤觉得太简薄。

萧明月并不在意礼物有多厚重，只是觉得礼物颇多，他并不敢贸然收下，求助的看向司娆。

司娆笑道：“这是你秋瓷嫂嫂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萧明月这才敢收下，连忙道谢。

卫秋瓷见萧明月如此听司娆的话，笑着打趣：“同样都是姐姐，你为什么这般听大妹妹的话？”

“因为我先认识阿娆姐姐呀。”

“原来这个也有先来后到。”卫秋瓷摇头笑笑，又道，“你头一回来司府，叫你阿娆姐姐带你四处逛逛。”

她看向司娆，“今儿府里的事有我，你好好陪陪明月。”

司娆笑道：“嫂嫂可真疼我。”

卫秋瓷白了她一眼：“在司府，我不疼你谁疼你，不说了，西院那边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好。”

卫秋瓷离开之后，萧明月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这位秋瓷嫂嫂，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娆疑惑道：“你怎会见过她，在哪里？”

“不记得了，对了，阿娆姐姐，我听衍哥哥说心儿不见了，心儿怎会不见了，她是不是被拐子拐走了？”

司娆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应该不是拐子，你放心，你冷灏哥哥已经带人去北梁找她，心儿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也相信心儿会没事的，可是我……”他忧愁地托住腮帮子，“好想她。”

司娆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轻轻叹息一声。

“阿娆姐姐……”萧明月抬眸看着她，看到她发间簪着一支精美绝伦的海棠花簪，他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地问道，“你发上的簪子真好看，是祈哥哥送的么？”

“嗯，是你祈哥哥亲手雕刻的。”

萧明月眼里又闪过一丝黯然：“我听衍哥哥说，你已经和祈哥哥定亲了，你……很喜欢祈哥哥吗？”

司娆感觉到他有些不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唉——”像是有什么苦恼似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司娆，迟疑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就不能不嫁给祈哥哥么？”

“明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

司娆望着他，益发觉得他情绪不对，她伸手摸摸他的脸，他的脸颊发凉，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用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温暖他的脸颊，问道：“明月，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你祈哥哥吗？”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她：“我……我虽然喜欢祈哥哥，可是我更喜欢衍哥哥啊，难道阿娆姐姐你就不能嫁给衍哥哥么？”

司娆终于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不由笑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你衍哥哥有自己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可是我……”他停顿一下，小声嘟囔道，“不喜欢梨落姐姐。”

“明月，你说什么？”

萧明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不喜欢梨落姐姐，我只喜欢阿娆姐姐。”

“难道你梨落姐姐对你不好么？”

“没有，她对我很好，可我就是不喜欢她。”

司娆正色道：“明月，你不可以这么说，她是你衍哥哥的妻子，就是你的嫂子，而且她待你很好，你应该尊重她，敬爱她，而不是排斥她。”

“我……知道了。”萧明月眼圈一红，见司娆脸色不大好，他着急地伸手拉了司娆衣袖一下，“阿娆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不会生明月的气，只是，明月你一定要记得，你梨落姐姐是你衍哥哥所爱之人，你爱你衍哥哥，就要与你梨落姐姐好好相处。”

萧明月咬咬唇，垂首道：“我明白了，阿娆姐姐。”

他脸上露出难过而焦虑的神情，张张小嘴想说什么，又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可怜巴巴地说道：“丞相府好没意思，我可以留在司府和阿娆姐姐住在一起么？”

司娆想着如今萧衍忙着照顾唐梨落，无暇顾及萧明月，将他留下也好，她没有立刻答应他，只道：“一会儿你祈哥哥来，我正好让他去丞相府问问你衍哥哥的意思，他若同意，你就留下。”

“真的吗？”萧明月原来忧虑的神情像是雨后放晴，笑了起来，“衍哥哥一定会答应的。”

他从椅子上跳下，正要扑进她怀里，忽然停住了，轻轻地问道，“阿娆姐姐，你可以抱抱我么？”

司娆张开双手，笑道：“当然。”

萧明月欢喜地扑进司娆怀里，萧明月幸福地依偎在她身上：“阿娆姐姐，你身上有娘的味道。”

“娘的味道？”司娆柔声问道，“你记起你娘了吗？”

萧明月摇摇头：“没有，我只记得娘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和阿娆姐姐身上的味道一样。”

司娆抚摸着他的发心，柔柔问道：“除了你娘的味道，你还记得你爹吗？”

“不记得了。”

司娆心里一阵唏嘘，萧明月脸上的灿烂持续片刻，又变得焦虑起来：“衍哥哥说，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回离州了，到时候，我就见不到阿娆姐姐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和祈哥哥一起去离州看你。”

萧明月眼里却虽带着笑，眉头却皱着，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亦或生气，他怔愣了一下，说道：“那你们到时候带着心儿一起来看我。”

“好。”

司娆命顾雁姝找来风筝，牵起萧明月的小手，带着一起去花园放风筝，虽是冬天，天气却甚好，太阳高悬在天空，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就连吹过的风，也好似带着阳光的温度，吹过脸颊时，轻柔而温暖。

萧明月拿着风筝，欢快地奔跑，风筝很快飞上天，越飞越高。

忽然“啪嗒”的一声，风筝线断，渐渐飘远，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萧明月抬头望着脱线风筝，脸上露出迷茫而失意的神色。

有一天，他会不会也像风筝一样，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