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玥脸上的得意一僵，再度被气倒，萧明月没事人似的，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玥侄儿，烦请你明儿一早将大黄送来，它长得和志刚很像，我想志刚了。”

独孤玥知道萧祈怕狗，立刻转怒为笑：“不用等到明儿，我立马回去吩咐范桶将大黄送来。”

有大黄在，萧祈就不敢来，看他如何亲近娆妹妹。

生怕萧祈和司娆反对，一溜烟跑了。

是夜，雷声轰鸣。

司娆心不在焉地坐在妆台前卸去首饰发簪，一个小小的，糯糯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阿娆姐姐……”司娆转过头，看见萧明月站在门口，小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打雷了，我害怕。”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响雷炸下，惊得萧明月一跳，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哭了起来，“阿娆姐姐，我害怕。”

司娆立刻起身跑到他面前，将他抱起：“别怕，明月，有姐姐在。”

萧明月双手抱着司娆的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阿娆姐姐，你好像我娘，你可以做我娘吗？”

司娆蓦然一震，不解地看着萧明月。

萧明月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娆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是明月的姐姐，只能是明月的姐姐。”

司娆将他抱到暖榻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冲着他笑了一下：“明月，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萧明月困惑地皱起眉头：“我还是我呀，哪里不一样了，阿娆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不喜欢我了？”

司娆正色道：“我问你，你为何要独孤玥将大黄送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思念志刚吗？”

萧明月愣了一下，木木的看着她，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垂下头，咬着小嘴还是不说话。

司娆心里再度升起一丝不安，试探性地问道：“明月，你别害怕，姐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姐姐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祈哥哥有哪里做得不好，伤害到明月了？”

“没有，祈哥哥没有伤害明月，他哪里都好，可是……”萧明月眨着眼睛，眼睛里一派天真，“比起衍哥哥，明月更爱衍哥哥，明月想要阿娆姐姐永远和衍哥哥在一起。”

“明月，姐姐已经跟你说过，你衍哥哥有自己的妻子，而姐姐已经跟你祈哥哥定亲，所以你想要的姐姐不可能做到。”

“明月知道了，是明月不懂事。”

他失落地垂下小脑袋，喃喃问道，“阿娆姐姐，你可以唱花狸猫照镜子给我听吗？”

司娆的心猛地一跳，紧蹙着眉头盯着萧明月，将手放到他弱小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问道：“明月，你究竟是谁？”

萧明月好像被她的模样吓到，眼里露出紧张的神色，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明月呀，阿娆姐姐，你……你怎么了？如果你不喜欢唱，可以不唱的，对不起，阿娆姐姐，是明月不乖，明月惹你生气了。”

“明月，你认识雉儿吗？”

“……雉儿是谁？”萧明月摇摇头，“明月不认识。”

他轻轻拉了司娆一下，有些着急地问道，“阿娆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哦，没什么，明月，你想找到你的家人吗？”

“衍哥哥，阿娆姐姐，还有……”他又顿了一下，“祈哥哥，你们不都是明月的家人么？”

“不，姐姐说的是你的爹爹和娘亲，你还有一个亲姐姐，你能想起你亲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萧明月一下子瞪大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呆呆看了司娆好一会儿，着急道：“阿娆姐姐，你是不想要明月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

“不要。”萧明月生怕失去司娆似的，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明月谁都不要，明月也记不得什么亲姐姐，明月只要阿娆姐姐和衍哥哥。”

司娆能感受到他的惊恐和无助，他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颤抖着，她想，他一定害怕再被抛弃。

想再问什么，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哼唱着童谣《花狸猫照镜子》，萧明月渐渐平静，依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司娆小心翼翼将他抱到小床上，刚将他放下准备离开时，他突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嘴里喃喃呓语：“不要丢下明月，不要再丢下明月，明月会乖乖的……”

司娆的心一阵抽痛：“明月，你到底是谁，我该拿你怎么办？”

转眼到了腊月，离年日近，司娆与卫秋瓷负责治办年事，老太太一再叮嘱以俭省为要，倒不是府里艰难，连年都过不起，而是老太太自觉丢人，根本无心过年。

周慕雪被休，再加上她与独孤冲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司远生再度成为满京都的笑话。

不仅司远生，因为荣王府和司府结亲，整个荣王府都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荣王本就是个出了名的纨绔王爷，名声向来不好，虱多不痒，再多不愁，他压根不在意外面流言传的如何难听，照常过着走鸡斗狗，遛鸟观花的逍遥日子。

司远生完全没有荣王的觉悟，哪怕坐在家里也能感受到别人异样嘲讽的眼色，他实在没脸出门，更没脸去工部上任，但又不能驳了厉王面子，便称病在家，每日只管吟诗作画，借酒消愁，其余事一概不理。

白姨娘温言软语劝慰他，他越发抬举白姨娘。

老太太劝他续弦，他说不如直接将白姨娘扶正，被老太太痛斥一顿，骂他糊涂种子，有官不好好做，天天在家搂着小老婆醉生梦死，混账的连起码的规矩都忘了。

老太太坚决不同意，并积极为他张罗续弦之事，司远生拗不过老太太，任由她操办。

这些日子，萧明月一直住在司府，每日一早跟着司玉，司景一起去家墪读书，腊月二十三，学堂正式放假，萧明月仍舍不得离开，又赖在司府住了几日，才跟着萧衍一起回去。

唐梨落所中之毒虽然解了，但她一直郁郁寡欢，导致病情迁延，实在经不起长途奔波劳累。

萧衍想着久住丞相府很不方便，也于理不合，便准备在京都暂租一间宅子，谁知皇上竟体贴地赏赐了一座府邸，虽不及原来的离王府，但也相差无几。

这让晋王和厉王嗅到一丝不同寻常危险的气息，二人竟然化敌为友，密谋毒计对付萧衍，就在准备实施计划的前一天，厉王突然得到一个惊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