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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桃之夭夭

作者:大默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61.1万

第159章 终得进皇宫(上)

书名:逃之夭夭,桃之夭夭 作者:大默默 字数:4197 更新时间:2024-11-16 10:57:43

我还在想着,二哥说:“时候也不早了,既然这果子你觉得好吃,那不如我们带些回去给祖母,明天你们还要见面呢。”

我们告辞离开,带了一大盒新鲜的各色果子。到了福寿堂,正好祖母醒了,我把果子分出一半让二哥给母亲送过去,另一半我捧着送到祖母跟前,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把屋里的丫鬟都指派了活计遣出了屋子,我拉陈嬷嬷也坐下一边吃果子一边说了今天的事。

陈嬷嬷说:“你这孙女越发的机警了,以后你大可不必担心,姑娘也可放心,你祖母老谋深算着呢,着不了那些人的道,再说还有我这个老家伙呢。”

我拉着陈嬷嬷说:“您可真不老,您和祖母都不老。”

祖母说:“这丫头的嘴啊,用蜜腌过的。不过你刚才说的计划,我觉得尚有不妥。你离家近两年了,走之前也并不与清涵熟识,现在刚回来,就熟得蜜里调油一般,谁看了不生疑?”

我细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呢?

祖母又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处出来的,你们可以因为两家联姻,走得近些,但也要循序渐进才好。”

我认真的点头听取祖母的建议,祖母又教了我一些在女人成堆的地方,如何探听想要知道的消息,又不显得突兀;如何应答不想让别人探听的消息,又让别人不尴尬;如何判断谁是消息集散中心,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以逸待劳;如何在想离开的时候体面离场;如何应对高位者的打压;如何回应不友好的言语攻击……

我回到房里,就让秋槿帮我研墨,在木简上一一记下,好脑子也比不得烂笔头,何况是祖母这种填鸭式教学,根本来不及一下都吸收。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有这些成了精的老人指点,我们怕是早就坟上长草了。晚上二哥来祖母这里一起用饭,祖母像是刚想起来要叮嘱我们一样,跟二哥和我说:“清涵为人和善,你们待她也要温和,切莫鲁莽让她受委屈。”二哥多聪明,一听就明白了。

有了祖母的提点,第二天,我和清涵姐在张御史府中,表现得既亲近,又有分寸,堪称姑嫂相亲的典范。而且在和一大群官宦家女儿的相处中,我了解到她们其间,只要都是长期在京都居住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多少都能攀上些关系,比如姨家的侄媳的表姐的表妹,如果这关系里再带个堂姐、堂妹的,那关系又能近不少,比如姨家的侄媳的表姐的堂妹,就感觉一下近了好几分。光记这些我就有点头痛了,清涵姐送我回府的路上,我问她:“这拐来拐去的关系,你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清涵姐微笑着答:“谁一下记得住那么多呢,你只要记清最后那一层,下次只称呼她表姐或堂妹就行了,见得次数多了,自然就记得住这七拐八绕的关系了,以后不太见得着的,记那么多做什么呢。只要你身份够高,她们见咱们自然会再说一遍,生怕你记不住,身份比咱们高的,说一遍咱们也会留心都记住的,不是吗?”

还真是这个样子,这席间比的就是身份高低,连下人都会看身份进行区别对待,可那些身份低微的官宦儿女,父亲为了多攀些关系,儿女们就算低三下四些,也会让他们多参与这些社交活动。

现在对父亲有些改观了,他那时卑躬屈膝的攀关系,我还多少有些不屑,如今真是要感谢他,不曾逼迫我们出现在这种地方,保留住了我们的尊严。不知那时二哥还未成为廷尉,我们也没有受到尹老尚书的赏识,三姐去参加诗会,会不会受人白眼,她又是怎么应对的,只是斯人已逝,多想无益。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清涵姐隔三差五的会约出来买买东西,逛逛街,在外面也并不拉着手挽着胳膊,只是在上下马车,或上下阶梯时互相扶一下,表现得有礼有度。直到有一天,我们安排了一场戏,买完胭脂,我陪清涵姐在河边散步,清涵姐“不小心”把二哥写了情诗的一块帕子“丢”在了路上,我俩返回“焦急”的寻找,然后被我“找”到了,清涵姐颇为“感激”,于是我们“相亲相爱”的回了尹府,吃过晚饭,我才被送回家,这样一来,我们的关系就可以近起来了。连二哥以前跟她偶尔出府相约,传递了什么也有得解释了,传情达意的小物件而已嘛。

几日后,四哥差人送来的一封家书,成为了我可以面见娘娘的契机,于是尹、田二府同时给宫里递了拜帖。翌日辰时过半,我和清涵姐相携进宫,我穿着新做的礼服,清涵姐轻车熟路的把我带进宫,我们去了皇后姐姐的寝宫,官家也在。

我向官家表示了感谢,禀明御赐牌匾已经供在田家宗祠,我也已经记在夫人名下,改了族谱,官家跟我说了几句客套话,说奏折还没批改就走了。

皇后娘娘和蔼的跟我们说着闲话,说实话,作为老百姓进了皇宫还是有些胆怯的,这皇宫的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上次跟祖母进宫,我还是个庶女,表现得谨小慎微是符合我的身份的,现在的胆怯却有些不合时宜。清涵姐看出我的窘迫,主动跟皇后娘娘说着话,给我时间让我镇定下来,只是我就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直到皇后娘娘觉得无趣想让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找准时机,从座位上下来跪在厅中,跟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小女有事相求,请皇后娘娘赏小女的四哥一道懿旨。”说完深深拜下,这样在要被请走的时候有点着急的跪求,就可以掩饰得住我之前的神情窘迫,是有事相求,怕被拒绝,所以紧张,着急一跪,是进宫一趟对我来说不容易,都要走了,死活也要说了。

皇后娘娘有种你终于说了的样子问我:“你且起来,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跟官家请圣旨,反而跟我请懿旨?”

我起身低着头说:“因为小女的四哥前几日差人送了家书回来,说想回京都给他姨娘拜生祭,然后请了他姨娘和三姐姐的牌位一起回去。我祖母这几日因念着他前年先后丧母丧妹,中举外放为官后,也不曾回过家,几日都没睡好,精神日渐憔悴,小女看着心疼,才想请皇后娘娘下道懿旨,准他回京都祭拜。因不是述职,也不是因公事回京,所以不能请官家的圣旨。四哥自幼内敛,不像二哥有主见,外放为官,也是二哥帮忙举荐的,走前一再叮嘱要他奉公职守,不可因思家念家而出差错,这次差人送家书回来,想是情切难忍而为之,家书在此,还请皇后娘娘过目。”我说完,从怀里取出四哥的家书,双手举过头顶。

皇后娘娘让身边的宫女过来取走家书,静静看完,沉默片刻才说:“毕竟是官员回京,我还是要跟官家说说的,你且回去,等我再召见你吧。”

我跟清涵姐行礼告辞出宫,上了清涵姐的马车,她才松了口气跟我说:“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咱们计划的事应该是成了。”

我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回到福寿堂,我马上去见了祖母,跟祖母说:“皇后娘娘看了四哥的家书,要和官家商议再召见我,祖母我有些担心,四哥能回家来祭拜他姨娘吗?”

祖母拉着我说:“你四哥的家书,陈情恳切,官家和皇后娘娘都是宅心仁厚之人,想必是会答应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宫里始终没有召见令,我在屋打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天清涵姐约我出去吃茶,我神情倦怠的让夏荷帮我穿衣,已经入冬,秋槿帮我取来厚披风,问我:“姑娘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回了清涵姑娘吧?”

我懒懒的说:“在家里也是无事,出去走走也好。”

秋槿抱着披风陪我往外走,就看见冬梅急匆匆的跑来冲我们喊着:“姑娘,宫里来人了,快给姑娘换礼服,皇后娘娘召姑娘进宫呢。”

我顿时精神一振,转身回里间,三个人迅速的帮我找出礼服换上,又重新帮我梳头换了端庄的发髻,扶着我到了前院。

祖母陪着宫人在前院饮茶,看我来了笑着跟我说:“心儿,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内侍,传皇后娘娘的令召你进宫说话,你随他去吧。”

我向孙内侍行礼,孙内侍笑呵呵的跟我说:“皇后娘娘喜爱姑娘聪慧又不失质朴,几日不见时常念叨,这不今天就派老奴来请姑娘进宫说话来了吗,以后姑娘怕是要时常进宫陪娘娘说话啦。”

祖母说:“承蒙皇后娘娘不弃,我这个孙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孙内侍多照应了。”

孙内侍跟祖母说:“瞧您说的,您时常进宫陪娘娘聊天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呢,那时候您就时常关照小的,不然小的也没有今天,现在您的孙女进宫陪娘娘说话,我自然是要服侍好的。”

祖母从袖子里取出个小金条,趁拍孙内侍的手时,塞进了他的手里,跟他说:“我这孙女心直口快的,要是哪里说的不合适了,还请您多给圆圆场面。”

孙内侍笑得像朵大菊花,跟祖母说:“娘娘就喜欢姑娘的心直口快,您放心好了,我把姑娘接走,定是会把她平平安安送出来的。”

该说的都说了,祖母和孙内侍都起身往门口走,孙内侍说:“娘娘要是心情好,可能会留姑娘用了午膳再出宫,您放心,我会差人通报给您的。”

祖母又谢了,孙内侍带我上了宫里派出来的马车,这马车车厢,又高又宽敞,车厢密封很好,车里还掌着灯,坐榻铺着厚厚的绒毯,坐着又暖和又舒适,小桌上还放着盘果子,孙内侍坐在外侧。

进了车厢的孙内侍换了脸色,严肃的跟我说:“姑娘这次进宫不单是见皇后娘娘,官家也会在,要行大礼,可别一害怕行错了礼。说话也要谨慎,官家面前说错了话,不仅你要掉脑袋,田家也会受牵连,你祖母有恩于我,我才跟你交底。马车会直接驶进宫门,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进了宫会有官家身边的蒋大人带你进去,我当然会跟着,但官家和皇后娘娘跟你说话时,我们可就都得退出来,帮不上你了。”

听他说完了,我说:“多谢孙内侍提点,之前我只进过两次宫,一次是祖母带着,一次是未来长嫂带着,宫里的规矩还请孙内侍多指点一二。”

孙内侍趁着路上的时间,把宫里行走起坐的规矩一一指点给我,快到宫门的时候又跟我说:“我刚才说的,你把一定不能错的记好,至于动作是不是标准流畅倒是不打紧的,符合官宦人家姑娘的礼仪就可以了,太标准了,反而不妙。”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宫里的规矩礼仪比外面自然是严格的,我是第一次自己应召进宫,如果做得太好了,反而表现得心机过重了。

转眼马车进了宫门,车停稳了,有宫人来开车门,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跟着孙内侍下了马车,上次带我们见官家的黄门令蒋大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在他的引领下,我被带到了一个偏殿,进了偏殿又进了两层屋蒋大人止住脚步,躬身行礼,朗声道:“启禀官家,田家五姑娘到了。”

里面官家说:“让她进来吧,你们在外面候着。”

我颔首启步进屋,进屋后向着正座的方向行了大礼,行完礼,没听到有人让我起身,我就伏身等着,片刻才听到在我的右前方传来官家含笑的声音:“你这小姑娘,行礼怎么不对着人行啊?”

我身体没动,抬起头看,原来官家并没有坐在正座位置,而是斜靠在一边的坐榻上,穿得也不是朝服,皇后娘娘则是坐在长桌的左侧,面前放着两个盘子,正在剥着什么坚果,因为有一个盘子里已经堆起了小山样的一堆棕色的果壳,这种事还要皇后娘娘亲自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