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和江绾绾被小宫女引到了张贵妃的乾宁宫，里面还围了不少的人。

“皇兄，我们来的好像有点不是时候。”江绾绾凑到江澈耳旁低声道。

乾宁宫的大门大敞着，江渊和张若雁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即使是知道了来的不是时候，但就这么转身走了好像也有点不知礼数。

江渊见到江绾绾后，朝她招了招手，“绾绾，你过来。”

江绾绾狐疑地向前，走到江渊的身旁，看到下面跪着的两个女子，乔音和徐婉怡。

看到这两个人跪在一起，江绾绾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江渊叫了江绾绾上前，却并未先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让人去把冷宫中的林嫣给押了过来。

“绾绾，林嫣那夜因惊吓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说她是受人指使，你能作证吧。”江渊问。

江绾绾虽然不知道他说这个是要干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她点头就对了。

乾宁宫的气氛有些紧张，徐婉怡抿紧嘴唇拒不承认。

江渊见她如此坚持，便翻开手中关于徐婉怡的罪状，让小顺子送到她的面前。

徐婉怡看了后神色大变，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她微微抬头去看站在江渊旁边的顾瑶，心中是记恨不已。

若是她早知今日顾瑶会在江渊面前告发她，那就应该早些动手先除掉顾瑶。

只是她更想不到顾瑶是怎么收集到那些罪状的。

江渊坐在位首上慢悠悠地细数着上面记载的事，“徐婉怡啊，你自进宫之日起就不安生，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其余妃嫔，后来你位分升上去后还私自处罚低位妃嫔，后来更是指使林才人推丽美人落水，还嫁祸给崔才人。”

他说完之后，徐婉怡垂着头，如今证据确凿，她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了，但是她还心存幻想，向江渊求情道：“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还请陛下饶过臣妾这一次，况且臣妾此举只是太在乎陛下，才一时昏了头。”

江渊沉思着，徐婉怡以为他是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一旁的顾瑶却是再清醒不过。

徐婉怡能落到今天的下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江渊的意思，她只不过是做了一次江渊手上的刀。

都说后宫争斗不休，可真正掌控一切的是帝王。

同样一件事，他可以从重处罚杀鸡儆猴，也可以轻拿轻放相安无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妃嫔也是臣。

只要上位者略微做一个引导，放出点消息，有的是妃嫔甘愿做他手上的刀去除掉后宫中的其他人。

徐婉怡跪在大殿内求江渊网开一面，却不知最想让她死的人就是江渊。

半炷香的时间过的尤其漫长，江渊思考的不是徐婉怡的命，而是当朝的丞相。

良久，他开口道：“徐婉怡，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如何朕都不能坐视不理，先罚你入冷宫，至于林嫣….赐白绫吧。”

他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后宫妃嫔的生死。

当徐婉怡和林嫣被押下去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乔音的身上。

就算她装鬼是情有可原，但也不能逃脱罪责。

乔音跪在地上，余光瞥了眼江澈，见江澈神色如常，眼底波澜不惊，她重重往地上一磕，“奴婢认罪，奴婢愿意受罚。”

江渊对她也没有赶尽杀绝，只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你入浣衣局吧。”

之前江绾绾跟顾瑶说过一些乔音和江澈的事，顾瑶瞥见乔音的目光，只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江绾绾也是这么想的，乔音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她这个三皇兄，他啊，最无情了。

此事一了，江渊本想起身离开，可不想静妃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静妃，你这是做什么？”江渊被吓了一跳。

静妃眼里满是虔诚道：“臣妾请求陛下放臣妾出宫，让臣妾出家吧。”

静妃想出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这样不妥。”江渊的本意是想成全静妃的，但是这样毕竟于礼不合。

今日静妃如此失态主要还是因为，她按照顾瑶的指示做出了火药，心中异常激动，恨不得立马出家继续研究。

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奇怪又刺鼻的东西，笑意盈盈地看向江渊，“陛下，臣妾得道了。”

她说着邀着屋内众人去了后宫角落中的一处荒芜之地。

等在那里的还有她的外祖父窦老太师。

他也是前几天得到静妃的音信，说她得道了，还让众人前来观看。

静妃让围观的众人往后退几步，又独自一人走到前面用火折子点燃火药的引线，然后再用力往前一抛。

霎时间，远处传来一阵声响，连那里摆放的一座小假山都被炸的灰飞烟灭。

静妃眼睛亮了起来，“陛下，你看，顾妹妹说的对，这化学之道可以开山凿路，臣妾悟了。”

江渊沉默了，他真没想到静妃居然真把火药研究出来了。

静妃的祖父也很激动，恨不得立刻上去追问静妃，问个明白。

祖孙二人抱在一处，纷纷为得道而兴奋。

后宫众人一半上前祝贺，一半还沉浸在吃惊中。

江渊想了片刻，觉得这样也挺好，大家都觉得静妃得道了，那自己就顺势放她出宫吧。

谁知这主意刚起，顾瑶便道：“静妃姐姐，你这么好的天资，去道观岂不是浪费了？”

她话音一顿，又推了推一旁的江绾绾，在她耳边低声几句。

江绾绾会意，“对啊，去道观就浪费了啊。”

“那顾妹妹和公主殿下的意思是？”静妃疑惑。

江绾绾按照顾瑶说的话，解释道：“本公主的意思是既然静妃姐姐有如此天资，何不在朝堂做官？”

她此言一出，四座皆静。

做官？何时轮到女子做官，何况这女子还是从后宫出去的。

江绾绾道：“静妃姐姐是得道之人，可科技之道浩瀚如海，姐姐若能入朝为官，那日后大有作为。”

她说完时，后宫的其中一位妃嫔嗤笑道：“公主殿下，北齐从未有女子做官的先例。”

江绾绾镇定道：“南疆从前也未有女子为王的先例，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质疑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