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塞安尼亚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受着人世间最极致的痛苦，然后这些痛苦是永无止境的。

一开始，他还是怒骂着塞西亚，用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然后他开始在心里祈祷神明，最后他语言开始混乱，哭泣求饶。

“塞西亚，塞西亚我错了！”

“我是混蛋，我错了，你放我过！”

没有人回应。

而等待他的不至于此，他血肉生长太多次，不新鲜了，也被挂在了架子上当备用肉。

这样的痛苦没有减少半分，甚至更加痛苦，那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比煎熬的等待。

后来，他被丢到了漆黑肮脏的牢房中，地上泥泞不堪，又脏又臭，没有一处能落脚的，老鼠虫子在地面上到处爬，啃食着他，他惨叫着，满地打滚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费奇拖到了他制作“布娃娃”的房间，看着被一针一线的逢上了不同的手脚，然后费奇不满，又硬生生的扯掉。

这样的地狱，没有尽头，他无时无刻像是在地狱中感受各种刑罚。

最后，他开始忏悔，忏悔着自己的每一份过错，他忏悔的时候，听到了同样忏悔的声音。

那些和他一样被关在黑牢中的人，都在忏悔。

没人敢作假，因为他们如果只是为了让注视着他们的神明看到，虚假忏悔，他们将会被拖出去，继续感受着凌迟之苦。

忏悔过后，他们将失去复活的能力，最后一次被拖到屠宰场。

在屠刀落下之时，他们嘴里还会念着“感谢吾神。”

不会再次复活，彻底的死去，就是神明给他们最大的恩赐。

塞安尼亚听着从未停歇过的惨叫，开始一遍遍的忏悔，一遍遍的回想起自己做过的每一件恶事，可他的本性让他心中并不觉得是错的，但痛苦绝望却是真的。

他想过要报复回去，塞西亚就会在他面前出现，笑着说：“我怕吗？哥哥，如果是我，我会想办法自己成为屠夫，就像现在。”

他知道的，塞西亚早就疯了，比他更疯，更不择手段，她不会怕，哪怕是同样被扔在砧板上，她也不会怕。

不知过了多久，十天，还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塞安尼亚觉得过了很久，但又觉得时间没有变过，但他的痛苦却无止境。

“真可怜啊，是不是很痛啊？”

萧织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手抚过他的伤处，“没关系，很快我就会抹掉你的记忆，让你再重新感受一次好不好？”

“不要.......”

塞安尼亚嘴里呢喃着，“不要......不要！”

他猛地抓住塞西亚的手，哭着道：“塞西亚，你别把我扔在这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怎样都好，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他趴在萧织淼的脚下，抱住她的腿：“你不是要对付塞塔维斯，对付那些神明吗，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啊。”萧织淼笑道：“哥哥，我留着你，不是想着你有什么用，你唯一的作用，就是永远呆在这，赎罪。”

“我赎罪！”他抱着萧织淼的腿不松手：“我赎罪，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就把我当成一条狗！”

“对，我把我的灵魂给你，只要你别扔我在这，我什么都给你！”

萧织淼久久无言，良久，她才蹲下身去，捏住塞安尼亚的下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像这样哀求我，我也可以接受那人成为我的狗，但你不行，因为你是我哥哥。”

塞安尼亚嘴唇颤抖着，不停的摇着头，“我不是，我不配做你哥哥，我就是一条狗，不，我不配当狗，就是一条臭虫。”

萧织淼猛地将他摁到墙上，将他刚长好的骨头都给震碎，塞安尼亚痛呼一声，留下眼泪来。

“你就是我哥哥！”萧织淼掐着他的脖子，绯红的发绯红的眼，是这个地狱中的修罗恶鬼，让塞安尼亚害怕的颤抖。

“塞安尼亚，我们有着世上最亲近的血缘，这是最可悲的事。”

萧织淼冷眼看着他道：“无论你被塞塔维斯养成什么样子，被他如何洗脑，你都是我哥哥，如果你不是，你早就被我碾死了。”

塞安尼亚瑟缩着：“那你让我死，求求你，让我死。”

“死？不，正因为你是我哥哥，我才更痛恨，我会让你活着，等你赎够罪了，我才会考虑赐你一死。”

塞安尼亚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更恨塞塔维斯，让我替你杀了祂！”

萧织淼松开他，道：“你不是最崇拜祂么？”

塞安尼亚爬到她脚边，“现在我崇拜你，你就是我的神明。”

萧织淼低头看着他，“站起来。”

塞安尼亚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还以为你是有点骨气的，真是没用。”

萧织淼道：“伸出手来。”

塞安尼亚向她伸出了手，片刻后，一个鲜红的咒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记住了，你现在就是我的狗了，哥哥。”

咒印形成的下一秒，塞安尼亚发现自己不在阴暗的牢房了，重新出现在了农田中。

耳边指针的声音响了两下就停止了。

没有恶臭血腥的味道，没有惨叫声，他身上也是完好的，之前在屠宰场经历的仿佛一场梦境，但只要稍稍一想，身上就仿佛被刀划过，被一片片割下来肉来。

他不敢再想，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感觉自己依旧置身于屠宰场，被当成一头猪一样无情的宰杀。

他的冷汗浸湿了衣裳，风一吹冷的他一个哆嗦。

塞西亚，塞西亚比他想象中的要狠太多了。

他颤抖的摊开手心，看到一个鲜红的咒印深深刻在手中。

脑海中又响起了塞西亚的声音，“记得住，你现在是我的狗了。”

他朝着木屋看去，听到隐隐传来的笑声，朝着木屋踉跄奔去。

“明天就要走吗？还想着你能多留几天的。”

黛芙妮刚说完，一声巨响，门就被人推开了。

木屋中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看到一个和塞西亚长相相似的男人连滚带爬的朝着塞西亚扑去。

谢致手一动，想要用魔影挡住他，却不想塞安尼亚没有停住，径直的扑到萧织淼的脚边，然后一把抱住她的脚。

阿满眼睛瞪大一瞬，其他女巫也是面面相觑。

萧织淼一脚将他踢开，他还想动，被谢致踩住。

“塞西亚，塞西亚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塞安尼亚一脸期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