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平帝傀儡小天子的逆袭
作者:倒流河畔 | 分类:历史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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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城门官
作为东方最大帝国的经济、政治中枢。
长安城自然是城门高树,壁垒森严。
京兆城东、南、西、北,每面各三个城门,城门由城台、门洞和城楼组成。
城台是城门的巨大基座。
左右两端与城墙相接,城台下面开三个门洞。
城台内外两侧,各建有瓦顶城楼。
守城的巡防兵丁,稽查来往商客的司吏官曹驻扎于内。
登城的马道,位于城台的左右两侧。
城门外有十余米的护城壕沟,上铺木架吊桥。
位于长安北侧的三座城门,分别是洛城门、厨城门和横门。
横门位于东、西市中间,往来行商百姓出入多穿横门而过。
一队队载着南北货物的商队车马喧闹着,江水般缓缓流进横门。
然后分成一股股细流,渗入东西两市。
偶尔有些或背或挎着山货土产的山民,和城郭近郊的农夫,三五成群的。
就像江面上飘着的叶子,跟着人流汇入京兆。
他们带着辛苦得来的作物步行入城。
到市里买家手里换点钱,顺便给城外的家人捎带些必备之物。
横门城楼上,一名年轻的城门令史望着城门洞往来穿梭的人群,就像搜寻猎物的鹰隼。
这名令史叫王兴,年二十出头京兆人氏。
王兴蒙祖荫在京兆横门侯手下听差。
因写的几笔好字,被城门校尉赏识。荐了城门令史,这么个秩一百石的小官。
虽说是有了官身和秩一百石的俸。
但王兴自小京兆吏员家庭长大,花钱粗手大脚。
幼年读书作文时,又识得一帮狐朋狗友。三五天必去那酒肆饭廊聚桌买醉。
一百石本也不算丰厚,几年下来没什么积蓄,连娘子也未讨得一个。
前阵子和朋友喝酒,结识了个叫哀章的南方学子。
饮到醺醉时,王兴感叹自己囊中羞涩成家不易。
哀章知道他在横门侯手下做城门令史侯后。
直言他是抱着金饭碗讨饭,不知自己捧着个宝。
见王兴不解其意。
那个后来设计害死姚氏家驴,间接坑死自己老乡的哀章,给他出了主意:
王兴每日去那城门侯衙署坐班,是不妥的。
衙署里抄抄写写有什花头,再说衙署动辄比秩四、五百石的官员。
王兴在里面见谁都得点头行礼。
哀章劝他每日早早先到衙署。
做些份内常务后,就和上官申请,去那城门处督察佐史兵丁。
每日进出城的商队大户,都会早早的提前来衙署打点,城门口无甚油水。
有百石官身之士每日愿去督察,衙署面上也好看,主官自然会应允。
出入城的大队客商自然是盯不上,他们不是照章纳了税,就是提前打点好了上头。
带着微薄土产的行人也不行。
本来就是自织的几匹土布、寻摸的山菌野蜜之类。拿进城也卖不了三五个大钱,能榨出来什么?
最好是有那带了价值一二百钱以上货物,徒步入城的农民。
此类人无钱无势定也没有后台。
偶带些值钱点的东西来卖,肯定也没有在乡间报税。
带了自养的鸡鸭或是屠了豚,羊,背到京兆城中,也多是因为家中急需用钱。
所以拦下此类人,即使诈不出钱,克扣些货物,也可以拿去酒肆抵几杯佳酿。
王兴闻言豁然开朗。
于是每日半上午就来这城门口,鹰一样盯着来来往往的进城人群。
依哀章之法,每日倒还真有些斩获。
只是哀章一个外行,都能想到的法子。
那些常年累月,贯在城门值守的佐史卒吏怎能不知?
只是这些佐史,尽是些秩俸斗食的小吏。对王兴这秩百石的上官,敢怒不敢言。
时日长久,有那成了家的年长佐史受不了。
本来俸禄就低,原先全靠这些外捞找补养家。
如今好处全被王兴截去,自己全家不要喝西北风?
这些人明里暗里,在王兴身边抱怨了几次。
王兴也是通透人,想想自己这样做也确实不太妥。
于是不再每日上城门,改成隔三岔五的来一回。
最近好几日未来城门。
昨晚做东,和一帮朋友在酒肆饮了个烂醉。
会账时把兜掏个干净,结果还差着店东几十文的酒钱。
今日只好再来城门碰碰运气。
插着各商队旗帜的车子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一群山民慢慢走来,准备排队从横门入城。
寻常山民,大多背些干菜、菌子、野蜜,一趟也换不了几个大钱。
王兴摇摇头,刚要往后看去。
忽然眼前一亮,目光回巡到山民群里,最后落在一个少年身上。
少年背着个大箩筐,箩筐微微晃动似有活物在筐内扑腾挣扎。
其中定有鸡鸭兔鹅之类。
王兴奔下城楼朝大门走去,能榨个十几钱最好。
实在不济弄只肥鸡,拿去酒肆抵了酒钱,或者直接让厨下煮了。
肥腻腻美滋滋地吃它一顿,岂不美哉!
山民们跟在一队西域商队的后面。
西域商队在京兆的主顾,早就到城门侯衙的司马那里疏通了关系。
车队的头目坐在马车上,大喇喇将司马签的牌票朝当值的城门佐史亮了亮。
佐史见了牌票点头哈腰,恭敬的目送西域车队入城。
最后一辆车子进了门。
佐史重新挺直腰杆,领着几名小吏兵丁挡在路中央。
山民们走到近前,佐史自站在路中间眼光蔑向一边。
一个年长的山民佝偻着腰,讨好地笑着走到那佐史面前。
佐史眼望着天,不理不睬。
那老山民讪笑着从怀里摸索出两枚大钱,小心地塞到佐史手里。
佐史收回数云朵的目光,低头嫌弃的颠颠两枚铜币。
抬眼又望望眼前一群背着筐挎着篓子破衣啰嗦的山民,无奈地摇摇头。
挥手示意手下兵丁放行。
老山民千恩万谢的正要引众人入城,忽然一声喊叫从不远处传来。
“且慢!”王兴喊着从城门楼上奔下来,迈步到了众人近前。
正待入城的山民们唬了一跳,纷纷顿住脚步。
那名领头的老山民,眼巴巴地望着收了钱的佐史。
佐史无奈,凑到王兴近前低声道:
“令史大人,这都是些无田的山民野户,捡些山货来换食讨口饭。
不似那城郭内的农户,偶尔还能弄些自养的鸡鸭羊肉来城里,咱们还可蹭些油水,这样穷汉实无甚花头。”
佐史说着,伸手把刚收到的两枚大钱送到王兴面前。
王兴冷笑着推开佐史拿着钱的手。
扬臂一指那背篓的少年道:
“其他人俱可入城,这少年所携之物,本官要查验查验。”
背篓的少年,正是前番给姚氏送货的李勇。
李勇家在山里,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自上次送了姚氏预定的几只野味后,最近他倒也没有去打猎。
每日就捡些野果子、山菌跟着众人到姚氏那里换几个小钱,买点米粮油盐祖孙凑合度日。
这两天爷爷感了风寒。
在山里新来的道士那里买了几粒丹药吃了,也不见起效。
李勇今日早早夜半起来。
到山里猎了些山雉野兔,装在个大长篾筐里背着。
准备到城里多换点钱,给爷爷抓几副药回去。
之前偶尔猎些小野味,也就是用绳子绑串着背在肩头进城。
城门吏知道他们生活困苦,偶尔猎点野味不易,倒也不怎么另外苛责。
今日因为比较急,当日猎了就想来卖掉抓药。
半道紧赶上出城的众人,猎弓肯定来不及送回家。
猎弓藏在野外又怕被偷,只好提前准备个长篾筐,连弓带猎物一起背着。
听闻城门令史的话,李勇脸色一变。
这要是查验自己的筐子,搜出猎弓,自己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聋了怎地?听不见令史大人的话吗?
还不快将你那筐中的东西倒出来让大人查验。”
佐史见李勇呆立着不动,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兴背手站在一边,冷笑着望着李勇。
结伙而来的山民都是相熟的,李勇祖孙俩向来又与人相善。
众人自不能舍了李勇自己先入城。
那打头的老山民自然知道令史的言外之意。
见李勇怔在原地,以为他是不舍得。
便上前把李勇拽到路边小声道:
“小勇,这什么令史官估摸着是想揩些油水。
五爷爷知道你摸黑半夜的出门,猎点野物不容易。
如今无法,随便挑一只给他,权当买路钱,要不然不好善罢。”
李勇闻言脑子也一下转了过来。
连忙把手探进筐子,摸出一只肥兔道:“五爷爷,哪里的话。猎野味无非费些精神气力,我是最不惜气力的,岂能不舍得?
烦五爷爷拿去代我通融,过几日我再去寻只肥的送五爷爷。”
那自称李勇五爷爷的老者,一家也居住在山里。
他自幼本家行五,山里少壮的汉子都称他五伯、五叔。
李勇这等年纪的少年,都是称呼他五爷爷。
虽然家里清苦,倒也是个热心肠的老汉。
老者低声道:“好说,好说。我先去答对了这位。”
提着兔子来到王兴面前,老者低眉谄笑着道:“孩子小不懂事,唐突了上官。这娃虽不懂事,却还是个孝顺孩子。
他爷爷生病在身。
娃起早进深山猎了几只野雉、山兔,寻思着进城换几个钱,给他爷爷抓副药。
想不到在城门口唐突了上官。山民无甚好东西,此兔还算肥美。
上官要能看过眼,带回去煮来食了,也是孩子一番心意。”
说着老者弯腰,把还在微微挣扎的兔子往王兴边上递了递。
王兴低头瞧瞧,兔子还挺肥。
不像是随意捡个瘦小的糊弄自己,心下便有了三分满意。
又抬头看看李勇,少年一脸紧张地背着筐子窘立在一旁。
老者话讲的漂亮,王兴本性也不是个恶人。
回身对佐史道:“代我收了,他们也不易,放他们入城吧。”
话说完,转身飘然回到城楼上。
“还不赶紧死进城去。”佐史转头,朝着众山民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
山民忙不迭的道着谢,迈步朝城门走去。
佐史找个小筐,把兔子用草绳缚结实了放进筐子。
犹豫了一下,又把那两文钱也摸出来放到兔子边上。
着一个门兵拿去城门楼交给王兴。
山民们进城后各自分散。
李勇和几位要去姚氏家送货的同伴一起,往姚氏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