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破。

刘备入城后，便带着太守大印去见了蒯越，想把襄阳城附近从南郡独立出来成立一个新的郡，让蒯越担任襄阳郡太守。

不过蒯越拒绝了，更是提了一个要求，想举家迁到南面去。

刘备走后，蒯祺询问蒯越，他们现在立下的功劳，别说一个太守，便是荆州刺史也当得，为何要拒绝呢？

“因为我们都曾是失节之人啊！”蒯越感叹了一声。

“叔父此言差矣，当时投靠朝廷乃是大势所趋，我们蒯家也并没有帮助曹操与刘备作对，我们只是努力在保全家族罢了。况且水至清则无鱼，刘皇叔本人也曾辗转于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等人麾下，他义弟关羽更曾被曹操封为汉寿亭侯，乱世之中，真正能从一而终，不受约束的又有几人呢？”

听到蒯祺的话，蒯越摇了摇头，“我给你个建议，今后绝对不要当超过太守的官。”

“为什么？”

听到蒯祺这么问，蒯越心想，他们蒯家真的没与刘备作对吗？虽然战场战术上没有，但是运送粮草的役夫，还有提供给曹操的粮草，这都是对曹操的资助啊！

现在接受刘备的赏赐把积累下的恩情都用光了，那么以后扯出这些事，刘备就可以公事公办了。

另外，蒯越现在看似拒绝了刘备的赏赐，但是蒯祺娶了诸葛亮的姐姐，蒯赓又是张谦的弟子，诸葛亮，张谦都是刘备最信任的人，有这层关系在，蒯家在荆州就稳如泰山。

而蒯越考虑更深的是：

万一刘备真的光复了北面，成为了开国皇帝，那他个人的权势就会大到极点，而他年老的时候万一起了疑心，过去的一些疙瘩就会放大，如果蒯家身居高位，这就会十分危险。等过个两三代人，蒯家不光彩的历史被淹没，就可以给继任之君当忠臣孝子了。

所以蒯越这时候绝对不会当太守，尤其是襄阳这种重地的太守。

另外，蒯越还要考虑一点，那就是蒯钧还在北方为官，蒯越这时候低调做人，曹操只要不得知是蒯越帮忙谋取了襄阳，就不一定会对蒯钧下手，但要是蒯家张扬得意，那北面的蒯家就会顷刻间被毁灭。

“其中的利害你自己去想吧！当然，蒯家在曹操南下的时候已经分过家了，现在看似一体只是因为我还活着，你完全可以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我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侄儿不敢！”蒯祺连忙表示，又问蒯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陵是个好地方，我听人带信说，蒯赓现在成了千里马，我想去看看，是不是我们以前都看走了眼？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就和黄承彦作伴去了。”

自曹操接管襄阳以后，蒯越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去刻意打探消息，但是以前留下的庞大人情网，还是使得有不少士子，商人经过襄阳给他带来消息。

比如蒯赓被黄承彦称为神童啦，刘备因为蒯家赞助的十五万石粮草所以在荆州钱庄给蒯赓算了二十股的股份啦……

许多消息还颇为隐秘，外人根本无法得知，蒯越强烈怀疑带消息的人是张谦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只小狐狸！

……

“大军都过祁山了吗？”

秋收之后，张谦便亲率大军三万沿西汉水，经武都前往天水郡（东汉时称汉阳郡）。

三国时期，阳平关外，武都附近属于蜀汉，益州；而天水，属于曹魏，雍州。

但现在，这些地方都属于凉州刺史部，天水冀县更是凉州刺史部治所所在地。

“大军刚过祁山！”张飞回答道，一路走来，就没有动手的地方，张飞觉得很是枯燥。

张谦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们就在卤城附近扎营造饭。”

“子让，我觉得今天我们今天还能走个五里地。”

“不急，我已派出李恢前往冀县，若是能说服韦康来降，那我们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对付对付马超和曹操了。”

韦康是曹操任命的凉州刺史。

其父韦端曾是凉州牧，后曹操于官渡战胜袁绍后，就去朝廷担任太仆，韦康顺势成为了凉州刺史。

有一个成语叫做“老蚌双珠”，是孔融在见了韦康和韦诞后，写信与韦端提到的。

孔融《与韦端书》：前日韦康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韦诞又来，懿性贞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尽出老蚌，甚珍贵之。

当然，孔融这是在明夸韦端生了两个好儿子，还是在暗指韦端年老，这就不得而知了。

历史上，马超于潼关败于曹操之手后，曹操因河间郡的田银，苏伯之乱，所以没有一鼓作气干掉马超，于是马超回西凉重整兵力，包围了冀县，八个月后，韦康投降，后被马超杀死。

马超被人骂“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这“背父”是指坑死了马腾，而“杀君”便是指杀害了韦康。

在这之后。

韦康的故吏杨阜、姜叙、赵衢、梁宽等人联合赵昂为韦康报仇，马超的妻儿也死在这个过程中。

马超兵败，逃亡投奔了张鲁。

而这赵昂，现代人很熟悉一个人，他的妻子——王异。

当时，赵昂的儿子赵月被马超作为质子送往了张鲁所在的南郑，赵昂因为此事和王异商量，王异说：忠义立于身，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哉？夫项托、颜渊，岂复百年，贵义存耳。

所以，在乱世之中，不仅给人当义父很危险，给人当儿子也是很危险的。

张谦此番自出汉中，便定下了严格的军令，其中更加强调了“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刚到下辩的时候，还有人以身试法，张谦请了一些当地百姓，并召集了军侯以上将领，将犯罪之人当众斩首，又让众将领层层转达，凡是欺民害民，皆从重治罪，如此一来，无人敢再犯。

也因此，张谦一路北上，还没有遇到大的阻拦。

张飞听闻张谦又派人去说降，心中很是郁闷，他什么时候能上场？

于是转头看向法正：“孝直先生，那韦康是曹操封的凉州刺史，你是我哥哥封的凉州刺史，这韦康肯定不会投降了吧？”

“这有何想干，那冀县赵昂还是曹操封的益州刺史呢，也没见子让担心啊！”

张谦：？

……

夜晚，张谦趁着月色拿出手机对着祁山大道一顿狂拍，心想：这不得拿回去给某人解解馋？

（两更在下午，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