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

听起来就……很垃圾的样子。

舒叶不喜欢永生、长生只是什么之类的东西，她就喜欢知道自己会死，然后在死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这种感觉。

当然，在诡异复苏前，想做的事情会遵循基本道德规范。

但是屠阳说的话里有半句话很有意思。

“和我一样永生。”

本身这件事对舒叶一点诱惑力都没有，有意思的那个“和我一样”。

屠阳是永生的？

如果是这样，一直以来他知道很多事，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件事好像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永生虽然不等同于强大，但是最起码随着时间的流逝，永生的人总能知道一点当时不怎么重要但是现在很重要的信息。

虽然屠阳本身也很强大。

在屠阳说完这句话后，舒叶只是带着自己的猜想往旁边挪了两步，“你不要刻意用这种声音说话，我会有一种进入言情小说的感觉……很恶心。”

说着她也不管屠阳的反应，只是抬起拿着手机的手，只一眼就放弃了。

没信号。

但是按理来说总部的联络手机是特制的，就算在诡域里应该也能使用才对。

虽然在极度强大的诡域里应该不能用……类似诡船，当时总部那个笑面虎狗带了都没想过打一通电话就能看出来。

如果是这样。

“不死泉和诡船是一个等级的诡异？”

“虽然知道金主大人很会动脑子，但是有时候太会动脑子就会失去很多惊喜哦～”

屠阳的声音十分平静，虽然依旧带着尾音，依然是极度的平静。

这股平静下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周身压抑的杀气漩涡一般不断涌动。

“惊喜……惊有了，喜就算了，我不喜欢笑。”说着，舒叶微笑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唬我你觉得有用？真要杀我你之前早就直接弄死我了，你之前还说什么‘选中’，一听就知道你和一些人在背后做了或者正在做什么事但是不能直接出面，只能选择人，用这些人做代表替你们做什么事。”

舒叶说着，迈出一步。

周围的一切都和上一次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周围没有不死泉的诡域，如果她没有亲眼看见这些在总部里进进出出一如往常穿梭其中的工作人员之前的状态的话。

猩红的诡域倏然飞向身后，又很快回来，没入舒叶体内。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这里的诡域很强大，最起码用两层诡域是出不去的。

不是那种努力一下就能出去的感觉，而是鸡蛋碰石头一样的完全没有希望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不死泉为什么要包裹总部……但是舒叶知道这一定和屠阳脱不了干系，不管是他与以往不同的状态，还是就是那么巧的在总部某个地方有他泡在不死泉里的身体……她只是有一些疑惑。

疑惑在屠元宝嘴里只是一部分不死泉的泉水，是怎么变成完整的不死泉诡异的？

如果这里有不死泉的地方只有屠鸿兴的私人仓库，那里周围的墙里面都是黄金，在做了预防诡异准备的地方，不死泉又是怎么出来的？

不死泉在这里，之前泡在不死泉里的屠阳的身体呢？

“你是来找你的身体的？”舒叶边走边问，好像很确定屠阳会跟上来。

屠阳也确实跟上来了。

“不是哦，或者说不完全是。”

他说着，转着正在走路的舒叶绕了一圈，舒叶看到绕到身前的身影直接一刀戳了出去，虽然只戳到了空气。

屠阳对此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接着道：“我是被迫来这里找那具身体的，我本身其实不在意有没有实体这种东西，毕竟……有时候意念强大到一定程度，凭空造物并不是想象。”

舒叶还是那句话——屠阳今天的状态是出奇的高，只是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再次看了眼被周围人视若无睹的诡域，她一脚迈进了驭诡者总部的大楼。

然后一步退了出去。

抬头。

“这里是总部大楼没错。”

确认后她重新进去，然后对着里面见到她或警惕或欣喜的几个人道：“虽然工作的时候要求分工明确，但是你们这也分得太分了。”

就一眼，舒叶就能清楚的看出此刻总部里被分为了两个阵营。

不是她眼尖什么的，纯粹是太明显。

一部分是旁若无人互相交流聊工作，一部分是聚集在一起缩在一个角落一言不发安静。

前者像是完全看不见后者，后者也是完全不理会前者，甚至是在前者的人路过的时候快速让路。

看那紧张的样子，好像和这些人碰上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这一部分人大概有十几个，不到二十个，有男有女，年龄不一。

人和驭诡者也都有。

“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你是怎么进来的！还能出去吗？！”

“你也是总部的驭诡者，快带我们出去！”

“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带我们出去，等我们出去一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在看到舒叶从门口进来后，这些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表示，对她的态度和对那些行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等她对他们开口说话后，这些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而变了以后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怎么悦耳。

“真是一如既往，所以说人在长大后真的是很难发生什么变化。”舒叶意味不明地说出这句话后，无视了后面这些人说的话，看向第一个开口把疑问说成肯定句的老熟人，“和这些蠢货在一起工作，你是怎么忍下去的？李四教授。”

李四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双手插兜站在队伍最前方，眼神里没有害怕、紧张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有充满探索欲的精神奕奕。

在他问她怎么进来的时候也是，他不是想出去，而是只想知道他问的这句话的答案。

只能说——所以是研究员，且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教授。

“李教授，太好了，你认识她！既然如此就快点让她带我们出去，其余事情都不是重点！”

“没错没错，只要带我们出去，我们可以免去她三，不，一年的工作任务，而且还会给她黄金！”

“对！我还能给她在上京市送一套高级公寓，还有一大笔钱。”

舒叶就这么安静听着，对这些话里的内容她并没有什么情绪。

说实话，她是带着一点期待的，只是这点期待随着这些人说的话逐渐消失。

“啊啊啊啊！！！”

随着消失的期待，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些人消失的生命。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头顶的诡绳，这些人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吊起来毫不留情甩向了那些行走的死而复生的工作人员。

“砰。”

两者相撞。

下一秒。

“咕噜～”

一声泉水冒泡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