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确实是乌雅妃害的，但是她自信过了这么多年，根本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证据。

可她也知道，这宫里很多时候是不需要讲证据的，下位者的生死荣辱，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俪珠步步紧逼：“既然是天谴，那让本宫再查一查又有何妨？乌雅妃，你不会心虚了吧？”

乌雅妃故作镇定：“娘娘想查，可以随便去查。”

“七阿哥的腿虽然不致命，但是当时是平定三藩十分关键的时刻，居然有人不顾大局使这些隐私手段，若非万岁英明神武，万一在三藩战场上因此稍有失利，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比谋害皇嗣要小。”

俪珠紧紧地盯着乌雅妃：“你说，要是查出了幕后的凶手，万岁会怎么处置呢？”

乌雅妃心中发慌：“臣妾不敢妄下论断。”

“行了，六阿哥的事本宫会查，万岁也会查，不劳烦你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妃子在这里操心了。”

俪珠连消带打：“万岁已经准备下旨追封六阿哥为贝子了，圣旨应该很快就会送过去，你赶紧回去准备接旨，同时记得好好操办六阿哥的丧事，你是六阿哥的额娘，本宫就把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乌雅妃无可奈何：“臣妾领旨。”

等到乌雅妃走后，成贵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带着七阿哥跪倒在了俪珠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从此之后，臣妾与胤佑的一身荣辱，全系于皇贵妃娘娘身上了。”

俪珠将手一挥：“行了，别这么矫情，去给六阿哥抄一百卷佛经吧！你到底也是六阿哥的庶母，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但知情不报也有罪过。”

成贵人松了一口气：“臣妾遵旨！叩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

乌雅妃一行人远离凝春堂后，乌雅妃浑身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敏贵人和她的贴身侍女给扶住了。

“姐姐！”

乌雅妃闭上双眼，犹如一条溺水的鱼：“完了，一切都完了。”

“姐姐……”

敏贵人左右一扫，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凉亭，连忙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宫人退后，她与一个心腹带着乌雅妃来到了凉亭之内。

乌雅妃柔弱无骨地躺在靠椅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姐姐，您怎么了？我这就给您传太医。”

“不必了！没用了……”

“姐姐……”

“我真是一个废物！我连给自己的儿子报仇都做不到！小的时候，我对上苍祈求，我希望祖父不要离我而去，但祖父最后走的时候却那样的痛苦，长大了，我希望自己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但却被逼着嫁给一个比我阿玛年龄还大的老男人，幸好靠着小选才能逃过一劫，后来我想成为人上人，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可最终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姐姐，您依旧是四妃之一，又何必气馁呢？宫中除了皇贵妃和承乾宫里的那位以外，也没有别的嫔妃比您更尊贵了，您完全已经是万万人之上了。”

“可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您还有四阿哥，您还有五公主。”

“四阿哥？这个小畜生，他不是我的儿子，我绝不会认他！至于五公主，为什么她偏偏不是一个阿哥呢？一个公主，将来也不过是送去和亲罢了，又有什么益处？”

“姐姐，您不要灰心……”

……

处理完了成贵人这边的事，俪珠和僖妃再次回到了清溪书屋。

等到康熙回来之后，她将所有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康熙。

康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拥入怀抱，二人紧紧地依偎了一会儿，便休息去了。

第二日，乌雅妃派人过来告假，说是今天不能听训了。

俪珠想到乌雅妃到底死了一个儿子，终究是死者为大，并没有为难乌雅妃。

甚至还主动给她放了三天假，等她把六阿哥的丧事处理完了，再来听训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补上便是了。

六阿哥的丧事办得还算隆重，康熙也专门辍朝两日，俪珠也特意去上了一炷香，奠醊了一番。

等到六阿哥的葬礼结束，关于六阿哥的死，依旧没有结果，对外只说是重病而亡。

俪珠知道康熙肯定是查出了一些什么，但是确实如僖妃所说，死人很多时候都是比不上活人的，康熙不愿意为了六阿哥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再折损几个活着的儿子。

所以此事就直接翻过篇儿了。

不过康熙这些日子愈发对太子冷淡了，反而在朝堂之上连连夸赞大阿哥，甚至准备将户部的事宜交给大阿哥管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熙对大阿哥是有多么的喜欢。

太子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尤其是在他刚杀了六阿哥的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是不敢再擅自冒头了。

……

这一日，乌雅妃身穿一件月白色绣着寿字暗纹的旗装来到了清溪书屋听训。

俪珠不想见她，所以只派出了身边的秋果对她进行训话。

乌雅妃自然觉得十分耻辱，但这是康熙亲自下的旨意，她只能遵守，不敢拒绝。

半个时辰过去，好不容易训话结束，乌雅妃正要离开，迎面却看见通贵人走了过来。

她本是来给俪珠请安的，结果没见到俪珠，反倒见到了乌雅妃。

“真是稀客呀，乌雅姐姐什么时候也想着过来陪皇贵妃娘娘说话了？”

乌雅妃漠然无语，转身欲走。

但她又被通贵人给拦了下来：“走这么快做什么？乌雅姐姐，你还当你是从前的德妃吗？”

乌雅妃怒喝一声：“放肆！谁允许你对本宫不敬的？”

通贵人毫无畏惧之色：“瞧瞧，乌雅姐姐虽然没了封号，可这一身的气度依旧令人望尘莫及呀！”

乌雅妃强撑起气势：“本宫纵然没了封号，也是正经的四妃，你算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而已，还不给本宫退下！再敢拦在本宫面前，小心宫规不容。”

通贵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摆妃位娘娘的架子，指不定哪天就被降下来了，装什么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