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爽朗一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咱们八旗相互通婚，大家相互之间不都是亲戚吗？”

他的笑声洪亮而豪放，充满了豁达。

俪珠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三郎这话倒是不假。”

康熙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着江山社稷。

他神情激昂，双目炯炯有神，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而且最关键的是，你这个中宫皇后与储君正妃都是汉军旗贵女出身，正好能够作为满汉一家亲的最好证明，进行宣传。届时天下必然愈发归心，满汉合流，不分彼此。”

俪珠眼中满是赞赏，她的语气诚恳：“三郎此举确实是仁政善政，虽然从先帝开始就一直倡导满汉一家亲，但是满汉之间仍旧有着隔阂，若是三郎以身做起，使得自己的正妻和儿媳都是汉军旗出身，那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其余的八旗贵族也一定会以娶到汉军旗的女子为荣，如此一来，不出三代，便会满汉交融，戮力同心，咱们大清皇朝一定会走向更加兴盛的地步。”

康熙满意地笑了，连连点头。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大清皇朝辉煌的未来：“不错不错！甚至为夫打算将来留一道遗旨，日后所有的皇后都得出身于汉军旗，爱妻以为如何？”

俪珠轻微微仰头，目光之中充满了惊喜和欣慰：“这自然是妙，不过咱们不急于这一时，慢慢来吧！”

定下了章程，而后二人便让御膳房送来了酒膳，吃了一顿丰盛的佳肴。

……

两日后，正是殿选的日子。

通过复选的十几名秀女，都有了面见康熙的机会。

最终，只有五个人留了下来，其余的全部落选。

这五个人之中便包括了石氏。

至于另外四个人，虽然做不了太子正妃，但也可以嫁给宗室子弟成为福晋。

当日，这五人便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各自的家族等待圣旨。

第二日，五道圣旨便送往了五处家族。

……

毓庆宫。

太子眉头紧蹙，神色焦急，目光急切地望着何玉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何玉柱，皇阿玛选了谁当太子妃？是满军镶黄旗的富察格格还是满军正黄旗的喜塔腊格格？”

毓庆宫总管太监何玉柱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怯懦，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回禀殿下，都不是。”

索额图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眉头高高扬起，嘴巴微张着，惊讶万分：“怎么可能？”

太子气得直跺脚，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就是郎佳格格了？她虽然也是满军镶黄旗出身，但家世始终就差了一些，孤那一日远远地望了一眼，虽然确实是五人之中容貌最好的，但是孤现在需要的是家世好的太子妃支持孤，皇阿玛怎么就不明白呢？”

何玉柱唯唯诺诺地答道：“太子殿下，皇上为您选的太子妃是汉军正白旗的石格格。”

“砰！”

太子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咆哮道：“石氏？皇阿玛怎么会选她？她一个汉军旗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当储君正妃？”

索额图赶忙凑上前去，神色严肃，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石氏的祖上是瓜尔佳氏，石氏虽然是汉军旗出身，却也是满人血脉，而且又是上三旗中的正白旗，也算不错了。”

太子一脸不屑，嘴角撇了撇，满脸的轻蔑之色，嗤之以鼻地说道：“石氏的祖先在太祖年间就已经被汉化了，算得了什么满人？所谓的瓜尔佳氏，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皇阿玛难道是老糊涂了？为什么要选她做孤的太子妃？”

索额图脸色大变，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又焦急地解释道：“殿下，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对于朝廷来说，满军旗和汉军旗都是一样的。皇上的生母原本也是出自于汉军旗，如今的皇后同样出身汉军旗，从先帝爷开始，就有意抬高汉军旗。这其实不过是帝王心术之中的平衡之道而已。您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如果您一直纠结着满汉之别，哪怕您当上了皇帝，也容易被那些满军旗的大臣糊弄。虽然老臣是满军旗的，但是这些帝王的手段，老臣还是得教您。毕竟帝王和底下大臣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帝王需要的就是底下的大臣斗而不裂，合而不融。正是因为汉军旗相对势弱，先帝爷和皇上才会接连抬举汉军旗。您将来上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延续先帝爷和皇上的理念。”

太子双手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满军旗就是比汉军旗尊贵，孤就是喜欢满军旗的女子！汉军旗的女子只配给孤作妾，如何配当正妻？”

奶娘满脸焦急，眉头紧蹙，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石氏的阿玛祖父还有兄弟都十分得力，石氏的血统也很高贵，论起出身，与皇后还有顺妃相当，只是稍弱于温贵妃，强过了大多数的嫔妃。当您的正妻已经完全足够了。”

太子暴跳如雷，脖子之上的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都给孤闭嘴！你们当孤不知道？这一切一定都是皇后在从中作梗！孤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索额图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生在帝王之家，就是会有着诸多的无奈。您如果实在对石氏不满意，那就先忍一忍，等您继承大统，再将石氏废掉。或者您将来可以再娶一位家世好的满军上三旗的太子嫔。等您登基之后，就学前朝的明宣宗朱瞻基，他当太子的时候也有一位太子妃和一位太子嫔。太子妃也是他的长辈给他选的，他并不喜欢，所以一当上皇帝，他就把原本的太子妃胡皇后给废了，又把他宠爱的太子嫔孙贵妃立为了皇后。当时也无人敢说什么。”